海信瑟斯不置可否,对于他来说,目前为止,基本没有第二个选择,他不能困于梅布尔的屋檐之下,尽管它兴许是善意。
他必须继续前进,循着原来的目标,来自麻烦的督促与心中荡漾的焦虑迫使他必须向俄撒斯行进的地方驶去。
在细细思考之前,在许可作出之前,心中的答案已然明了,他需要帮手,需要熟悉这个岛屿的人,尽管这看起来是敌神的祭祀。
也许,战胜敌人,首先要了解敌人。
他突然吸了一口气,脸部的肌肉不自主地抽搐了一下,这股莫名的焦虑变得更严重了,仿佛背贴滚烫的熔岩,这已然演变为一种奇特的症状。
俄撒斯也许能给出答案,能给出克里斯蒂娜的谜底,即使是一个神,犯错后也得为此负责。
“如果你还在担心我们是否是邪教徒,因为俄撒斯漫步于凡间而在疑窦我是否怀有恶意,我必须向你坦白,晨星之子从瑞德塞拉斯赶来,一路上跋山涉水,我们除了捞大海的鱼以满足腹欲,喝清泉的水以供解渴,日行千里也行好助善,此外并没有成为邪教徒的潜质。”
她的笑容逐渐变得认真。
“我答应你,裘荻,对于即将成立的两人小队,第一,你不能给我惹麻烦,我的麻烦已经够多了,第二,也许这个小队的力量微不足道,但领导者必须是我。”
他的口气很像以前那样,严肃而认真。
“哇……这个提议,真的就像老母鸡长牙般罕见,我欣然同意。你不会后悔这个选择的。”
裘荻的语调抑扬顿挫,她满脸容光焕发,愉悦地眨了眨眼,把镰刀与灯笼绑在身侧。
“看……这个酒壶空了,海信瑟斯先生和梅布尔女士,我请客,我去拿点好吃好喝的来!”
裘荻开怀一笑,拿起空荡荡的酒壶,挤过酩汀大醉的人群,向不远处的吧台跑去。
“她确实很有趣是吧?”梅布尔耸耸肩,莞尔一笑:“努亚堡的子爵,看起来你打算重振旗鼓了,追逐一个暴走的神明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特别是不知道他意欲何为的情况下,祝你好运。”
吵闹的酒馆外传来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这股声音带来的冰冷的钢铁碰撞声一度将耳畔的喧闹清空。
海信瑟斯转头看向窗外,国王港的卫兵押送着一个蹒跚的犯人路过窗户,晕色的落霞披在他的身上,他身材高大健壮,满脸污泥与血迹,衣衫破破烂烂,一脸垂头丧气,失魂落魄的样子。
他偶然撇过头,看向海信瑟斯,脚步随之凝滞,卫兵的推让没有挪动他丝毫。他的眼瞳逐渐增大,直到撑满眼眶,里面尽是不可思议。
“你还活着?”
海信瑟斯转身以一种惊奇地目光看着犯人。
他是几天前处于对面海盗船的上的一个水手,他举枪瞄准海信瑟斯的脑袋时他们曾短暂的对视过,尽管两人的对视皆流露着浓墨重彩的恶意。
海盗眯起眼睛,脸部肌肉与抽动的眼角构成一个嘲弄的模样。
“啊……亲爱的海信瑟斯船长,你居然还活着?太奇怪了,本维斯船长没有把你的皮剥下来当裤衩挥舞吗?”他疑惑地自问自答。
户外的声音低沉而满是恶意。
“致瓦利亚商行的达莫队长,或许是深沉的愧疚,也或许是良心的谴责,尽管我命不久矣,但我必须遵循众神的意愿实话实话。”
他指着惊讶的海信瑟斯,然后略微倾斜角度,手指偏向同样惊愕的梅布尔。
“他们也是海盗,几天前我们曾在海上相遇,只不过那场暴风雨夜里的相遇并不友好。他们不守皇族海盗的传统,没有最基本的荣耻观,屈从于自己的愈发膨胀的野心而悍然袭击了本维斯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