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浔不在,仇文斌独自一人前往烟雨阁。
聂鸿庭紧皱着眉头,痛苦地闭紧了双眼,缓缓道:“果真是他。”
仇文斌面无表情地说道:“皇上打算如何处置?是否需要即刻拿下梁王?”
聂鸿庭道:“不妥,眼下我们没有直接的证据表明二弟要造反。”
仇文斌有些急了,说道:“赌场里暗藏的兵器,以及购买铁器的银钱,哪一个不是证据!”
聂鸿庭道:“三弟你莫要着急,朕心里有数,更何况目前为止所有的事都明晃晃的指向二弟,你不觉得太刻意了吗?”
仇文斌道:“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聂鸿飞干了什么他心里有数!皇上既然已认定是他,为何不尽快处置!”
聂鸿庭道:“这些年你真当朕完全不在意他的任何行动吗?以他的本事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藏兵,若他不是无辜,就说明这背后的势力连我们至今都没有完全掌握,现在不是出手的时机。”
仇文斌怒道:“皇上难道是要等逆贼举兵谋反时,等到百姓遭到屠杀,生灵涂炭之际才行动吗?”
聂鸿庭的目光突然变得如寒光般凌厉,厉声道:“三弟,玄国的皇帝是朕还是你?”
仇文斌愣住,随即跪倒在地。
“草民鲁莽,请皇上恕罪。”
聂鸿庭的目光柔和了下来,目中带泪的说道:“三弟,我知道你想杀了二弟,我知道你对他有多恨。你相信为兄,他造的孽为兄不会坐视不理。”
仇文斌似没听见聂鸿庭说什么,一直跪着也不起身。
聂鸿庭道:“三弟,你是信不过为兄吗?”
仇文斌道:“草民不敢。草民有一事不明。南图商行的季老先生与梁王府常有往来,不知皇上是否知情?”
聂鸿庭道:“朕知道,是朕让他去的。”
仇文斌霍然抬头,半信半疑地看着聂鸿庭。
聂鸿庭道:“朕让他去的,不过也算他自己要去。季师爷始终觉得当日之事另有隐情,说一定要调查个水落石出。”
仇文斌冷笑道:“水落石出?想不到季师爷还有如此心志!”
聂鸿庭道:“逆贼屯兵之事朕会告知季师爷让他早做准备。如果最后真的免不了一场恶战,朕希望打的是一场有准备的仗。只一点,朕与你之间的往来,绝不能让外人知晓。”
仇文斌道:“草民谨遵圣命。”
聂鸿庭道:“天色已晚,三弟尽早回府吧,免得惹人生疑。”
看着仇文斌离开,聂鸿庭长叹了一口气,抬着头,目光变得深邃又寂寞,仿佛穿过了天花板,仰视着遥远的星空。
“父皇,你若在天有灵,能否告诉孩儿该如何让我们兄弟三人再度团聚?”
聂鸿庭不敢告诉仇文斌那天晚上在皇宫内发生了什么,他知道此时此刻无论如何劝说,自己的三弟也绝对不会相信他。
走出烟雨阁,仇文斌只觉得胃里装满了苦水。
即便是血浓于水,君威始终是第一要义,更何况这庙堂和江湖之间,本就隔着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