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鸿磊率军回京后没多久,沈玉洁便怀孕了。
这样好的消息让聂鸿磊高兴坏了,他辞去了军中要务,上书当时的皇帝聂鸿飞说如今边境已定,自己想安心陪伴家妻。聂鸿飞见他言辞恳切,便也同意了。
沈玉洁对于丈夫带回来的这个孩子颇为照顾。和聂鸿磊一样,她没有强迫仇浔喊她母亲,让他随意即可,还多次告诉他不要拘束,这里就是他的家。
彼时,仇浔还是跟着聂鸿磊姓聂,而他的名字也还不是浔,而是单字逊。中秋时节,沈玉洁特意带着他张罗布置王府,入皇宫赴晚宴时也和聂鸿磊商量带着他入宫。回到家时,见他一个人在院子里看着月亮发呆,便悄声走到他的身旁。
沈玉洁轻轻抱住了他,就像是一位慈祥的母亲抱着自己亲生的孩子,温柔的问道:“逊儿,你猜猜我的肚子里是小妹妹,还是小弟弟?”
聂逊有些手足无措,结结巴巴的回答:“不……不知道。”
“那你是喜欢哪一个呢?”沈玉洁笑着,拉着他的小手放在自己凸起的孕肚上,隔着肚皮,聂逊能感受到一股微小的力量轻轻跳动。
那是生命的力量,是世间万物最原始,也是最纯粹的力量。
聂逊小声嘀咕:“我都喜欢。”
沈玉洁用了用力,把他抱的更紧一些,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似有意又无意的说道:
“逊儿,你和我肚子里的小家伙一样,都是我的好孩子。”
“虽然你不是我亲生,可你知道吗,我真的好想亲自生下你。”
聂逊沉默不语,脸上却早已被无声的泪水掩盖。
站在稍远处的聂鸿磊微醺着,笑看他的妻子和他的孩子,转身去厨房拿了一壶酒,略带踉跄的走到这对母子身旁。
“如此佳景,岂能无酒?来,让我们把酒问月,月下言欢!”
沈玉洁嫌弃的娇嗔道:“一身酒气也不知道躲远点!熏着了逊儿和肚子里的孩子可咋办!”
聂鸿磊哈哈大笑,仰脖抬手间,对着壶嘴灌下了这陈年佳酿。
几个月后的除夕,聂鸿磊带着聂逊以及怀胎八月的沈玉洁进宫参加除夕夜宴。
满朝文武对这位刚打完胜仗,为玄国再一次争取到多年太平的襄王很是钦佩,虽然襄王素来低调,无论是大臣还是百姓,他都一视同仁,完全没有半点王爷的架子,可金子终究藏不住光,能参加皇室的除夕夜宴的官员,那必然是地位极重的朝廷重臣,却无一例外的向聂鸿磊行大礼,弄的聂鸿磊怪不自在。
就连一向忌惮他手握重兵的聂鸿飞,也亲手为他倒满了酒,满面笑容地敬了他一杯。
聂鸿飞道:“朕有这样英勇的三弟,实乃朕之大幸!”
聂鸿磊慌忙起身,弓着身子恭恭敬敬地说道:“皇兄此言,臣弟实在是惭愧!为玄国尽忠是臣弟的本分!”
聂鸿飞大笑道:“朕实在是昏庸,未曾想这漠北人竟完全不是三弟的对手,早知如此,朕何须受这么多年的气!”
聂鸿飞顿了顿,似笑非笑地看着聂鸿磊,说道:“朕老了,又昏聩无能,这皇位不如就让三弟来坐吧!”
聂鸿磊一听,吓的立马跪在了地上,磕着头说道:“皇兄恕罪,臣弟断没有这样的想法!臣弟已辞去军中职务,只求皇兄成全臣弟荣华富贵,允许臣弟安心陪伴妻儿。”
聂鸿飞扶起了聂鸿磊,笑道:“三弟这是作甚!今晚乃除夕之夜,不必行此大礼。”
聂鸿飞的脚步虚浮,舌头似乎也有些打结,不知是不是已经有些许醉酒。在贴身太监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聂鸿磊也起身,见沈玉洁脸色不好,心里很是担心,特意靠近了些问道:“玉洁,你是不是不舒服?”
沈玉洁道:“我没事,也许是有些累了。
聂鸿磊道:“夫人辛苦了。待会饭菜上来后夫人先吃,吃完我带你回府休息。”
对于一个即将临盆的孕妇来说,宫宴这种场合待久了很容易感到疲惫。聂鸿磊也在心里暗自责备自己,不应该把沈玉洁带出来受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