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星眼看要冲到人群里,一个小厮上前将他一把推倒,呵斥道:“滚开,有上师在此办案,小叫花子也敢冲撞。”徐星被推了个大跟头也不管自己灰头土脸,站起身像个愣头青似的大叫:“我不是来捣乱的,我是来替人申冤的,刘屠户可不止杀了一个人,他杀了好多好多!”
刘屠户目眦欲裂,真不知是不是阎王爷点名了,今天这要命的事一件赶一件。他一鼓劲从地上暴起,浑然忘了自己的腿伤。想要冲过众人一把掐死这个小拐子。
眼见街上围观的老百姓越来越多,徐畅先出手了,他右脚略一发力人便从原地冲出,迎上刘屠户便是一记顶肘。刘屠户结结实实嘭的一声摔在地上,气一时顺不齐,在地上翻腾了半天才坐起身,不敢看徐畅,怒盯着眼前的徐星:“你这小贱种,我早该想到你跟虎头是一伙的,他害了我闺女你现在就想来害我,来啊!你今天拿不出真凭实据来,便是诬告,老子非拖着你一起蹲大狱,到时候有你受的!”
徐星心想:没证据老子过来闹这一通干甚?再者谁说我跟虎头是一伙的,你父女俩都不是啥好货,到下面团聚之后别来寻我的晦气就好。今日事出突然他的把戏玩的太糙,万一一会刘屠户脑子清明过来反咬自己一口就糟了,必须让他马上说不出话来。他不理睬发疯了刘屠户,目光转向另外几人,“小子有证据证明,刘屠户偷运灾民尸身进城,分尸充作猪肉贩售,更有甚者将灾民生剥充作鲜肉出贩给官家。”
刘屠户脸一下白了,说明刚才的过激反应可不只是恨徐星的诬告这么简单。而徐星却是狠狠松了一口气,刘屠户卖人肉这事是虎头酒后漏出来的,南城的下九流们彼此之间互相泼脏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但徐星相信,毕竟做人牙子他也是入行的,从南城出货挣回的那点利可不够支撑一家那么大一家肉铺。而且刘屠户家净卖些好肉,下水这些穷人喜好之物却少之又少就不免让人猜忌。此时眼见自己多半没有说错一颗心算是放下来了。“混账东西,若真是如此,真该是将你这污秽东西千刀万剐!”林亭长的发难吓了徐星一跳,他倒是没想到是他先跳出来。
“阿东阿顺,把人带回去,我要亲自过问!”被唤作阿东的小厮上来一脚踹在刘屠户喉结上,“还不老实是吧,他奶奶的。”可怜刘屠户还没行拒捕之实便被一脚踢昏死过去。徐畅皱眉向林亭长:“不想此案竟牵扯甚多,林亭长我有个不情之请,请你将涉案之人移交于我,我会将之带回侦缉司审问的。”“这不合适吧徐上师,此地是下官的管区,若是越级移交下官担心上面怪罪……”刘昇笑着打断道:“林亭长放心,您的上官我徐师兄自会请侦缉司去解释。抛开这件事不谈,您真该好好规训一下下面的人,抓个疑犯没轻没重的,要是不小心弄死了,可跟我们没关系哦。”林亭长讪笑:“我这当差的净些乡野村夫,也就有把子蛮力,下官的错,我改,我改。那就麻烦两位上师了,唉,南城的差事不好干呀,穷困之地难免藏污纳垢,下官力不能及,实在……”林亭长絮絮叨叨竟抹起眼泪来。
刘昇没有再去理会林亭长的作态。反而饶有兴致的走到徐星面前,将他扶起问:“这位小哥是何人?为何知道这厮的勾当?”徐星脸不红心不跳,“小子徐星,是刘屠户的邻居,他家闺女是个小畜生,仗着比我壮实整日欺辱于我。时间长了小子咽不下这口气就想趁她看店的时候偷她家的猪肉,让他爹好好修理她一顿。结果前几日真让我逮到一个机会,偷摸到她家洗肉的棚子里,却见到……几条人腿摞在地上。”
“我让人即刻去刘家。”徐畅说罢便要掏响箭,“我看不必了。”刘昇看了眼独自瘫在地上的刘屠户,“林亭长的手下倒也没那么不堪,知道要保护现场早早的就去了,但是手脚终是太粗,翻箱倒柜的跑了火可就毁了。”林亭长听闻也只得哭笑不得的点头称是。
刘昇继续看着徐星,还是温和的问:“小哥既然早知道此事,怎么今天才来说呀。”
徐星突然又跪下,低着头:“本来小子不敢得罪那恶人,打算一辈子不说,但得知今天有上师来此,思量再三,决意拼了命也要来告发此事。只为了,得上师一点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