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傲也好，悔恨也罢，这恶童到底是高估了自己对全性之“恶”的理解，认为自己可以只学全性之技而不受全性之染。

结果最终害得三一灭门，自己也只能迷惘一生，不知生求，难寻死意。

现在，左玄一要做的，不过是再点醒下李慕玄罢了。

他收起逆生，回身看向憧憬于逆生三重之玄奥的李慕玄，”这便是我三一绝技，逆生悖天的道法，你，想学吗？”

“想……”李慕玄喃喃出声，随后赶忙闭嘴，在三一考核期间所说的每一句话都需要细细琢磨，万不可随心作答。

左玄一也没急着要答案，他盘坐于院内月明之地，与藏在屋檐阴影下的李慕玄对视而坐。

他们二人一明一暗，一清一杂，“李老板结识的异人朋友不少，你为什么非要入我三一门？”

李慕玄咽了口唾沫，因为左若童江湖地位高，因为逆生三重帅，因为三一弟子受人敬仰，这是真实原因，但肯定不是符合左师兄预期的答案。

他思索片刻，盘算起三一师长最想要和最喜欢的答案。

这里最好说“因为我想求道，我想得法，我想学逆生三重。”既有小孩子的天真，又显出我求道的决心，必然让师兄满意。

李慕玄抬头，自信满满的开口：“因为我……”

“不合格。”左玄一淡然开口，直接把话都说一半的李慕玄给憋的一愣。

左玄一不等李慕玄反应过来，继续发问：“下一个问题，我现在就可以把逆生三重传授给你，学成之后我直接带你拜入三一门，由左门长亲自传授。你想不想学？”

想啊，傻子才不想，但是左师兄为什么要说这无头无尾的话。如果他想收我，直接宣布考核结束然后带我走就是了，既然他没这么做，证明这肯定也是考核的一部分。

既然是考核，肯定有考核的回答方式，难不成是要我拒绝，显示我对三一门规的尊重？或者是接受，看我对入门的执着？李慕玄看着身前面无表情的李慕玄，只觉得什么也看不透。

“不合格。”不等李慕玄想出他所认为的最佳答案，左玄一直接冷淡否定。

他看了眼险些忍不住的李慕玄，悠悠说道：“最后一问，我是左门长的养子，五年前被他收入门下，未经考核直接拜入三一门，不用像你一般揣摩他人心思，委屈求人，你服我吗？”

“不服！”这一次，李慕玄憋不住了，他脸上的诚敬消失的一干二净，他们二人年岁相当，左玄一却可以在这里戏弄自己，他心中自是不服。

但马上，李慕玄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深吸口气，躬身深拜，“是我妄语了，师兄见谅。”

左玄一如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凑到李慕玄脸前细细打量这个恶童，“合格了一半。”

他慢慢起身，走向院外，“今日我所提问，并非考核，而是点拨。你既然天资聪颖，擅长揣测人心，那就想想我所问为何，想通了这考核自然就过了。”

而后，左玄一回头对着空气轻弹一下，破空之声立显，这气劲直接点在李慕玄额间，虽不痛却也打了他个踉跄，逼得他从阴影中前跨了几步。

李慕玄羞愤抬头，却见师兄已经走出下院，只有左玄一的声音悠悠飘了进来，“至于你不服我的事儿……以后进了三一门，只管找我讨教便是，来一次我便应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