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是擂台账房不假,可江进酒从始至今从未下过注,怎可能突然做出这等事。
并且,从出发到经过再到最后结尾,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可围观群众却不怎么看。
他们只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
既然现在人证物证充足,那么即便对方是江进酒,也照样要接受审判。
否则就是衙门包庇犯人,意图颠倒黑白。
林振就是压准了这点,所以才会策划出一系列的事情。
早在郭通让好友打造兵器的时候,他便知道是在为江进酒准备。
从那刻起,林振就开始布置一切。
他先是派人让余旺弟子,打造出一模一样的双刀,并随身携带在身上。
接着将能够进行伪装的法宝交给手下,并在江进酒接到消息,前往生死擂取刀之际,令其一直隐藏在旁边。
而在江进酒跟郭通在房间谈事期间,此人便顶着他的相貌去下注,并暗中下手让梁鑫落败。
接着又拿出双刀劈砍对方,将其引到江进酒所在位置,这才发生以后的事情。
至始至终,林振都是一名看客,所说言语也是心中所想,根本不担心法家查验。
而那做事之人,已经在前往衙门途中被林振做掉。
死无对证的情况下,此番计划天衣无缝。
林振始终明白,想要对付法家修者,寻常手段根本无法实现。
只有令其遭到律法反噬,才能实现报复。
如今形势对于江进酒而言,全无胜算可能。
他绝对不可能翻盘!
自从抵达衙门后,江进酒便一直没说话。
事实胜于雄辩,即时所有证据都指向他,可没做就是没做。
哪怕最后锒铛入狱,他也相信韩煜韩越,会给自己一个清白。
并且,这件事对于他来说,也不见得尽是坏处。
这可不是江进酒得了失心疯,脑袋变得糊涂。
而是遭此一劫,最起码知道了对手是林振。
只要从诬陷当中脱身,江进酒绝对会直接去报复,没有任何回旋余地。
如今就要看,韩煜是否会给自己这个时间。
韩煜头疼不已。
一来是不间断维持技法,导致他疲惫非常。
二来是人证物证链条清晰,哪怕他想要保下江进酒都异常为难。
况且目前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若说错了话,衙门名声也会受此影响。
该怎么办呢……
韩煜苦苦思索,堂前众人表情各异,围观群众愈发急切。
正当此时,一则身影悄然而至。
他转头四顾,片刻了解情况,顿时计上心来,显出身形,扬声而道:
“你们在这干什么呢,不知道我来了吗?”
谁来了?
敢这么放肆?
林振第一个回头,只见身穿道袍的年轻人,昂首立于厅前。
他什么时候到的?!
林振心生错愕,赶忙拱手下跪:
“林家家主林振不知道官莅临,还望莫怪。”
捕快皂隶同时发愣,又同时低头半跪,其余人等尽是如此。
只有江进酒还站在那里。
他同样是道家,不需要这般。
在神庭,道官享有无上权利。
其地位与皇帝无二,正当场合,凡见之,必行跪礼。
而两者之间也有差别。
见皇帝需双膝,道官半膝即可。
凌海宣就是不喜欢这种礼仪,所以才会去学隐匿技法,让别人看不见他。
可如今为了让江进酒心甘情愿喊自己一声‘师兄’,这才在大众面前显露。
韩煜韩越同样如此,前者心中一喜,想到解决办法。
他见凌海宣示意众人起身,立马对着女子说道:
“如今道官亲至,本官需陪同,但你之冤情不能不办,
来人呐,先把嫌犯带入大牢,待明日听候处决!”
此言一出,众人表情各异。
女子欣喜若狂,只觉大仇得报。
群众鼓掌称赞,直言县令公正。
各类人证感触,颇觉同仇敌忾。
唯有林振心中升起不妙。
看似明日处决,可还是给了一晚上时间。
若生变故,定然不妙。
可他也不敢忤逆,尤其是身旁还站着道官。
再一想,刚才好似看见江进酒没有下跪。
这样一来……
林振悄悄观察,发现道官目光一直在青年身上,心中顿时确认想法。
连道官到来都不下跪之辈,结局定然凄惨。
如此看来,还有甚可担心的?
林振心情忽然好上许多,判定此事已成。
可凌海宣直视江进酒,真是为了这件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