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却也的确是此时家庭条件尚且凑合,每年能够有一点富余的许多农村家庭,所共识的一条出路:十岁左右的男孩,既不能帮家里务农出力,也还不到考虑娶妻生子的年龄,不如送去县学读个两到三年。
一旦进入了县学,最好的结果是几年后考取了秀才功名。
家里能出一个秀才,对于农村家庭来说,已经堪称是修成正果,熬出了头。
既不用再缴赋税,又拥有了读书人的特权,此后不管是前往府学继续攻读,考取举人功名,还是如同村里首富许老头那般就此中止,回到村里做一个富家翁,都是此世间大多数人眼中羡慕不来的境遇了。
哪怕是未能在县学中考上秀才的学子,也大都比普通人拥有更多的选择。就拿眼前来说,小石村的村塾教书先生便是从县学回来的老童生,单靠着学生们的束脩便可度日,更不用说自家也有十几亩良田可以打理。
此外,学子们离开县学,也可选择前往酒楼当铺等地,当个账房书记,甚至是进入高宅大院,做个管事。这些活计所得,也远远超过回乡务农了。
所以虽然自己志在仙路,但是当下母亲给安排的这条道路,却也是最妥当。。。甚至可以说难得了。
想想李家伯伯所言,若不是一个月前那几两额外收入,李家老三的学业恐怕便止步于当下了。
想通了这一点,范一贤回过神来,四下一看,自己竟已沿着河畔走出了二里多路,眼前都要走到通往石城镇的官道上。
回转身形,漫步往家的方向走去,吐出口中早已被嚼烂的芦苇,随手又掐了一根,塞进嘴里。
之前关于关于脑海中圆月老爷爷的推测,现在看来是过于片面了。
第一触碰激活圆月之后,得到了捕鱼“满载而归”的重置结果,所以这一个月来,他只是单纯得以为,这金手指老爷爷是可以趋利避害、逆天改命的。
可昨夜,经过范一贤与老爷爷的第二次亲密接触,竟将自己“有一定可能”的仙缘重置成了“不可能”,那一瞬间的心境变化,堪称大起大落。
如今早已冷静下来,对现在只有十岁的他来说,这件事其实也不算难以接受。
毕竟每一次的月圆之夜,脑海中的圆月便会重新充盈,可以再次激发使用。
除此之外,他似乎还发现了圆月之中的无数微尘,对自身五感、身体和精神的强化作用,只就这一点来说,便足以让他感到满足了。
人生的起落。。。波动。。。
难不成,这圆月金手指的本质,其实是“拨动”一件事的前因,由此引发不同的后果?
想到这里,范一贤的呼吸变得急促,仿佛触碰到了真相。。。的边缘?
第一次,是因为自己脑子想着捕鱼这件事,那轮圆月就像一轮钟摆,在捕鱼之行的无数个可能的结果中停在了“满载而归”上面。
虽然不清楚它是如何做到的,但一件事情,哪怕再低的可能性,那也是一种可能!
那么第二次,问仙缘,求仙路,最开始的结果,是。。。“有可能”!?
那这一次的可能性,原本是应在哪里呢?
范一贤顿住脚步,四周张望。。。仙缘。。。在哪儿?
寂静的河畔,远处飘着阵阵炊烟的乡村。。。看不到一丝异样。
“呵呵,我真傻,真的,仙缘当然是要靠我自己的努力拼搏争取得来,又怎么可能是像这样守株待兔等来的呢?”
范一贤自嘲一笑,踏上回家的道路。
大约过了一刻钟,就在范一贤刚刚站立的路边,一青一黄两道身影飘然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