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喊一声,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可这声“住手”似乎晚了一步,刺向老刘心脏的匕首没半点停下的势头。
我倒吸一口凉气。
这一刻我深感后悔。
我优柔寡断,反复纠结自己是不是多管闲事,被灌输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思想,没能最快战胜内心想法。
围观的人就算看出端倪,依旧袖手旁观,因为躺在地上的不是自己,只会戏谑的看着别人遭受不公。
可当自己有难时,又能指望谁来发声?
他们一听钱权,定会放大瞳孔;一听男女性事,定会马上兴奋;但一提到道德、良知、人性,只会噤若寒蝉。
他们抱着胸,磕着瓜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人性的冷漠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我虽然是个家庭条件一般的普通人,但我一直抵抗着自己被环境改变,我努力保留着一丝初心。就算我条件优渥、身处高层,也会帮助底层受难的人,为他们发声,也不在乎被人讥讽。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便是我的初心,也是惩恶扬善的本心!
可终究是晚了一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后,血泊里的老刘再也没了动静。光膀男搅动两下手上的匕首,见我跑出人群,他缓缓上前,狞笑道,
“你刚喊什么?”
光膀男脸上血迹如油漆般,滴滴答答的滑落,令人难以看清五官,这凶神恶煞的模样看得我不禁心里打怵。
我强装镇定,冷冷盯着光膀男,暗暗紧绷起身子,以便应对随时爆发的冲突,我开口道,
“你急着杀老刘有什么目的?”
男人听罢冷笑一声,脸上现出古怪之色,他没有回答,转过头用抹布擦起脸来,令人愈发觉得可疑。
我眯了眯眼,显然光膀男是不想回答我问题,既然他不说,不如就问那妇人。
只见妇人用老刘衣服擦了擦肥硕的脚掌,随后一把抓住腰带,将老刘扑通一声丢进棺材,似乎忽略了我的存在。
我杵在原地,此时周围人的目光聚集在妇人身上,也忽略了我的存在,我不禁纳闷,特么的我存在感这么低吗?
老刘死后,妇人便踔厉风发起来,滔滔不绝地向众人揭发老刘生前做过的缺德事。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说老刘性无能也就罢了,怎么连母猪怀不了孕也是老刘害的?真是人在棺中躺,锅从天上来。
妇人说罢,从人群中捡回布鞋,见我杵在光膀男旁,便上前对我不以为然地道,
“你咋个事儿?对老娘做事儿有意见?”
妇人仰着脸用硕大的鼻孔看我,语气轻蔑,压根没把我当回事。
我深吸口气,压住心中怒火,愠怒道,
“你确定是老刘杀的人?他到死都没承认,我看你们是故意陷害的吧!”
妇人听罢,用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我,又扫了眼围观人群,不怒反笑道,
“我陷害我妹夫?你个b崽子再乱说老娘打烂你的嘴!”
妇人阴沉着脸,说罢便抬起腿,轻车熟路地摘下刚套回脚里的布鞋,这只布鞋饱经摧残,硬是被硕大的脚掌撑成了大饼。
我瞥了眼光膀男身上健硕的肌肉,强提一口气,既然我站出来,那便没有了回头路,无论如何都要给老刘申冤,即使死无对证,我硬着头皮,嚷声道,
“你说老刘是凶手,那你有证据吗!”
妇人听罢噗嗤一笑,围观人群也传来一阵嘘声,有的神色肃然,对我摇了摇头,有的一脸讥笑着朝我指指点点,不知在议论什么。
气氛渐渐紧张起来,妇人转头一瞪,沸腾的人群顿时寂然无声。
妇人又将目光转移到我身上,锋利如刀的眼神充满寒意,她啪啪拍打两下手中布鞋,扬声道,
“大家都说我陈婆婆蛮横,但其实我也不是不讲理,乡亲们都知道老刘的事儿,铁定是他失手打死我妹妹,错不了。”
妇人说罢,握着布鞋的手似乎按捺不住,作势要向我拍来。
我心感恶寒,飞快思索,围观的人只知道老刘家暴妻子且无证据,而光膀男和老刘指定有什么过节,要不然他下手时阴笑什么?
想到这,我指着妇人鼻子,厉声道,
“有人看见老刘打死妻子么?如果连最基本的目击证人都没有,凭什么对老刘严刑逼供!”
妇人闻言,双眉一挑,神色骤变,他冷笑一声,
“没目击证人?哼......你连个事情经过都不知道,就敢插手我陈婆的事儿?”
陈婆说罢,愠怒地拍打着布鞋朝我逼近。
“那就麻烦陈婆把事情经过再说一遍吧,我也不知道这事。”
范剑此时站出人群,走到我身边,我看了眼范剑严峻的脸色,心中一暖,看来他的立场和我一样,好兄弟就得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
陈婆看了眼范剑,冷厉神色渐渐消退,
“哟,小范也在啊,你认识他?”
陈婆扭过头转了转眼睛,叹出口气道。
“那行,我就把事情经过告诉你们一遍,省的说我陈婆不讲理。”
陈婆说罢冷哼一声,踢了脚一旁的光膀男,示意他来讲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