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停顿良久,众人这才如梦初醒。轩天睁大了双眼,大吃一惊,笑道:“恕小弟眼拙,殊不知大哥深藏不露,琴技高深莫测。”龚燕奎哈哈哈的连笑三声,盈盈站起,道:“这一曲《高山流水》,不知是否入得了你们的法眼?”
芫花莞尔一笑,走了过来,拍手道:“万万没想到你长得五大三粗的,嘻嘻,居然奏得出来如此美妙的音乐。”佩兰点了点头,缓缓走来,苦笑道:“下面由我来跟两位下棋。”
轩天和龚燕奎对望了一眼,脸上都闪过一丝忧色,均想:糟糕!我的棋艺不高,定然难以取胜。轩天急中生智,解开衣囊,从中取了一只金元宝,悄悄递在佩兰的手里,在她耳边低声道:“佩兰姑娘,你通融一下,手下留情,好吗?”
不料佩兰噗哧一笑,将金元宝还了回来,笑道:“公子见笑了。我不过是一个小丫鬟,寸步不离红尘楼,要这金元宝有什么用?”轩天干笑数声,暗暗叫苦。龚燕奎哈哈大笑,在轩天耳边道:“贤弟,你只管去下棋罢。”
轩天见他嘴角边带着一丝微笑,嗯了一声,坐在棋盘旁的交椅上。佩兰笑吟吟的坐了下来,将一枚黑子下在棋盘之上,与轩天对弈。过了一阵,佩兰接连下错,轩天微觉诧异,抬起头来,但见她额头汗水涔涔而下,转头瞧向龚燕奎,只见他向自己微微一笑,登时模模糊糊的懂了一些。
原来龚燕奎在旁使诈,每当佩兰下棋之时,他就运起内劲,将内力灌入棋盘之中,棋盘便如有吸力一般,吸住佩兰的黑子。其实佩兰怎地不想大声叫苦,但龚燕奎早已偷偷点中了她的哑穴,点得她说不出话来。
两人下了五十余着,轩天眼见自己赢了,叹了口长气,却反而脸有忧色,说道:“佩兰姑娘,你已输了。”说着衣袖一拂。佩兰忽觉一股劲风拂面,“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突然发觉自己能说出话来。她摇了摇头,欲言又止,转身去拿笔墨纸砚了。
轩天站起身来,咳嗽一声,走到屏风前,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礼,道:“清清姑娘,我虽不能上天入地,但或许能画出你的真容。”听不见答话,伸了伸舌头,灿灿的转过身来,走到木桌前,见桌上放着一张约莫三尺的宣纸,当即右手一摆,提起笔来,画了起来。
其实轩天天性中带着几分风流轻狂,虽然从不显露,但素喜见到少女为自己神魂颠倒。今日这个清清姑娘冷若冰霜,不加理睬,何况他从未受过这般冷落轻视,怎么不叫他心中气苦?
过了大半个时辰,轩天吁了一口长气,笑道:“不知画得像不像清清姑……”话未说完,佩兰不禁“啊”的一声惊呼,呆呆的瞧着画作。龚燕奎走近几步,凝目瞧去,但见画中女子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喃喃念道:“仙中姑射接瑶姬,成阵清香拥路歧。半出驿墙谁画得,雪英相倚两三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