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兰秀眉微蹙,指着轩天道:“你怎么知道清清姐姐的容貌?”轩天伸了伸舌头,微笑道:“诗云:‘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自然是因为我和清清姑娘……”说到这里,忽然住口,心中已是懊悔:怎么我刚离开洛府,便满口胡说八道?我哪里和清清姑娘心意相通,不过是我使诈,见过她容貌罢了。
佩兰哼了一声,将这幅图画拿到屏风后面。过了片刻,轩天忽听得龚燕奎“啊”的一声低呼,抬起头来,只见那花魁双颊晕红,出步甚小,款款走来,长裙垂地,不意与她目光相对,不由得满脸飞红,一颗心砰砰乱跳。
龚燕奎见她玉颜俏丽,风致嫣然,过了一会,心神略定,在轩天肩头轻拍了一下,笑道:“贤弟,这花魁可比你话中摘下来的仙子还要好看。”言下之意,竟是射姑仙子的容貌远远不及眼前的花魁。轩天呵呵笑道:“大哥,小弟没骗你吧。”
龚燕奎点了点头,皱眉道:“倒算得是值得一看。唉,不过见过了她的容貌,我倒觉兴味索然。”轩天轻轻嗯了一声,心道:是了,我适才怎么了?居然像中邪着魔了一般,心心念念的放她不下。
那花魁走近身来,向佩兰道:“还不端茶送水来?”却丝毫没有理睬轩天和龚燕奎的意思。佩兰斟了两碗茶,献上茶来,说道:“公子请用茶。”轩天接过一只茶碗,见灰绿茶水中漂浮着白色绒毛,宛如蓓蕾初放,入口醇厚清甜,略有花香,淡若水,冷若冰。
龚燕奎喝了几口茶,幽幽叹了口气,忍不住站起身来,在室中来回走动。轩天沉吟半晌,走上前去,拱手道:“今日打扰诸位姑娘了,不妨我和大哥……”那花魁淡淡一笑,这微笑中竟看不出任何神情,实不知她是悲是欢,是喜是怒。
轩天不自禁的心中一痛,眼光中孕着的全是怜悯之情,道:“倘若要见花魁,须当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我倒是能理解。”顿了一顿,苦笑道:“只不过对内功境界要求颇高,我实是不解。”心道:若你依然不理不睬,我们便就此告辞了。
那花魁想了一想,冷冷的道:“不知两位信得过吗?”轩天心想她明明是有事相求的意思,为什么语气仍是极其冰冷,宛似自己置身事外一般?想到这里,不由得怒气上冲,几乎脱口冲出:“自然是信不过的。”
就在此时,龚燕奎双目大睁,甚觉有趣,便道:“信得过也罢,信不得过也罢。”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像你这般苛刻无比的条件,除了我和贤弟外,怕是世间再无人能做得到了。”轩天听到这里,不禁连连点头,心想:若非我和大哥接连使诈,我们怕是也见不得清清姑娘。
佩兰咬着下唇,走到那花魁身边,将嘴巴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清清姐姐,你就告知了他们吧。不然……不然,你什么时候……才能……才能……”说到后来,声音哽咽,说不出话来。轩天自是听得一清二楚,想起适才和龚燕奎一同使诈赢了对弈,这才渐渐明白:其实她是有意输给我的,为的是要……
龚燕奎自然也听得清清楚楚,微一沉吟,大笑道:“依我说呢,你便好生相求,兴许我和贤弟两人大发慈悲,帮你报仇雪恨,倒也未尝不可。”过了半晌,那花魁才道:“小女子李清清,是……”说到这里,便即住口,凝神思索,转口道:“不成,不成。此事非同小可,我定然信不得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