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管员翻个白眼:
“你自己瞅瞅,我这除了你的那份粮,还有其他粮吗?我说你还领不领粮了?”
领肯定是要领的,否则没几天,蔡军伟把京市带来的面包、蛋糕、点心之类吃完,他就要喝西伯利亚冷风了。
见蔡军伟忙不迭点头,仓管员才在名册本上打勾指着身旁:
“你粮都在这了,自己扛回去吧,一共欠大队六百六十四公分,记得拿完粮,把门锁上。”
说着,把名册本揣进兜里,调头走人,也不怕粮仓里丢东西。
种子是没放在粮仓里的,专门搁干燥、阴凉的地窖储藏着。
剩下的,就只两三個破旧的筐,等蔡军伟搬完粮食,整个粮仓就连老鼠都不稀得来。
蔡军伟愣了好一会儿,看着两大袋,外加一个大竹筐,至少得两百多斤,简直欲哭无泪。
咬着牙搬吧,总不能饿着自己。
粮仓到知青院不过四五百米距离,走快点要不了五分钟。
蔡军伟来回三趟,边走边碎碎念:
“牛娃牛娃,不就是个放牛赶车的嘛,敢打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将怨念全发泄在霍奇林身上,硬是花了三四小时,等到天都快黑了,杨开泰给人送来火盆,才堪堪搬完。
因着倒座房没有炕,未免给人冻坏,作为大队长,杨开泰是需要负责的,所以给送来火盆,还有一些木炭。
蔡军伟见到人,抓着机会,就向大队长告状:
“大队长,你看看我眼睛,我被那个放牛的打了,他无缘无故打我,要不是旁边有人,怕不是要把我打死?
你就说给不给管吧。”
杨开泰还真就认真端详蔡军伟乌青的眼睛,熊猫儿似的,让人发笑。
看了一会儿,点点头:
“这拳头印那么光,确实是牛娃打的。”
也不知杨开泰是真看出来,还是在说笑话。
反正他的想法是这样,换作大队上其他人,人人都干活儿,手背粗糙,眼睛上青印会留下其他痕迹,例如擦伤。
这是出于老猎人的经验判断。
“放心吧,一周就会消肿。
另外,蔡知青,你也别把我当傻子骗,要说奇林会无缘无故打人?大队上就没人会信。
而且他明显收着力呢,要不然这一下,你眼球保准早就碎了。”
眼球是多脆弱的器官啊?
但凡霍奇林多用上一分力,蔡军伟要么视网膜当场脱落,要么晶状体当场被干碎。
哪儿还能轮到他来唧唧歪歪告状?真要那么严重,大队上一早儿准都知道了。
杨开泰这句话有三种意思,提醒、警告和威胁,别去惹霍奇林,蔡军伟惹不起,真出事儿了,整个大队都会把蔡军伟给弄死。
这话一点都没有开玩笑。
“还有,啥叫放牛的?亏你还是京市来的娃,咋一点不懂礼貌?请你以后称呼其他人同志。”
训了人,杨开泰也再没兴致待下去,像冬天蹲完坑一样,迫不及待甩门离去。
留下蔡军伟张着嘴,半晌没说一句话。
“什么人呀这是,还是大队长呢,被打的人可是我,迟早把你家狗屁大鼻子宰了,炖狗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