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时辰过去,贾瑁算的头昏脑涨,终于算清了所有的调运。
他看向白布,发现所有调用消耗,竟与他仓管口述分毫不差。
看着这幕,贾瑁提笔踌躇起来。
“如何?”
主位上牛继宗出口开问。
“不对……”
贾瑁看着那天衣无缝的调运,摇了摇头。
虽说数据是对的,可贾瑁却觉得其中定有蹊跷。
他沉思半刻,突恍然大悟。
这仓管的简牍上如何运粮,可现实里,他们却不一定是这般做的。
现他们扎寨在顺天府南,如此,所有粮食就该先储于南仓,最后调民夫车马北上。
贾瑁仔细看向地图,突发现,其中一条运粮路线,其仓在顺天府北,名唤北丁仓,这仓靠近运河,本可以通过运河,从北边直接运到南仓,可在仓管的简牍中,却是先从北丁仓出,由车马运至西戊仓,再由西戊仓,转运至南仓。
这批粮食总计一万三千石,本是两天运完的事,走河运,还免去车马消耗,总消耗在贾瑁算来五百石足矣,可是现这一转运,便多了四天的路途,再加上车马消耗,等到南仓时候,一万三千石,便只剩下了一万零五百石。
贾瑁发现这事后,再仔细研究,竟发现不止这一处,二十万石粮食出仓,灵经过几番绕路下来,这消耗竟是多出了一万四千余石。
按照刚才牛继宗说的粮价,只这一次运粮,顺天府仓管便在其中吃了近两千两银子。
贾瑁算完,将他所算所想,一一告知牛继宗。
牛继宗听完大怒,起身便叫帐中卫士,去将那四个仓管提了过来。
贾瑁一顿计算,已经到了巳时出头,天色大亮。
那四个仓管被卫士绑来时,还一脸无辜,被牛继宗训斥,还一脸正气。
可等到牛继宗唤来贾瑁,由贾瑁和他们对峙,一条条路线问罢,彻底戳穿他们的把戏后,这四人便如丧考妣起来。
牛继宗不是圆滑之人,他做事果断,当即便又吩咐卫士,将顺天府大小仓,三十五个仓管全部抓来。
这一番动作,就连调拨民夫车马的顺天府尹都惊到了,忙过来问话。
以往是没人同牛继宗解释清楚,现贾瑁搞懂了其中的把戏,牛继宗底气是格外的足。
上次牛继宗突被永和帝召回京,京里多揣测是永和帝担忧牛继宗于边关坐大,可贾瑁这段时间同牛继宗一路同行,他发现事情可能并不是这样。
作为开国八公里面,现仅存的伯爷,身为后军左都督,总领三镇军事,牛继宗怎可能不得永和帝的信任。
前面紧急回京,大概是出了什么他贾瑁不了解的情况。
如此,牛继宗深得永和帝信任,自然胆气也足。
他拿下大小仓管后,便持刀相压,要这几十人仔细将运粮中,这次乃至于之前的龌龊,他们做过什么,都白纸黑字一一写了下来。
若不是那顺天府尹当真没有掺和此事,只怕连顺天府尹也要被当场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