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翌日卯时末,只听得两声鸡叫,贾瑁便一个咕噜,从床上滚了起来。
天色尚暗,他走出房门来到院里。
昨日不曾细看,今日心情阔朗,贾瑁倒是好好的,在院子中转了一圈。
院子虽不大,但却被张氏拾掇的赏心悦目。
院中一条青砖小路将院子一分唯二,左手边是贾瑁平日里起居的偏房,房前收拾的也利落,没有杂物,只栽了一颗枇杷树。
枇杷树尚小,只一人半高,叶脉厚重,青翠如翡。
院子另一边有一口水井,平日里全家吃喝浆洗,皆取用自这口井。
井边干净,只有三两簇花,乃张氏栽种。
花正开着,令人心怡。
贾瑁对花草无什么研究,踏步间,便越过水井,走到了院门一侧。
他家这小院门开在右,左边是两间矮房,一间是厨房,另一间门大开着,是养牲畜的马厩。
贾瑁父亲曾有一匹马,那时便养在这里,只是如今,那匹马,已随着他父亲,前往辽东苦寒之地了。
贾瑁走进马厩,从地上牲畜饮水槽旁提起两把石锁。
石锁呈方形,长约一尺,高六寸,宽四寸,提在手中,颇有分量。
贾瑁也不懂什么技巧,只按照往日记忆,又添加了些自己的理解,就在院落中,挥舞起石锁来。
以他所想,这武士锻炼,一是臂力,二是腰力,三则是耐力。
耐力难练,非长途跋涉,坚韧心性不可得。
仓促之间,贾瑁也无有什么锻炼耐力的办法,只先将一身松散的肉练紧实,臂不软、腰不弯,便已经能够让他满足了。
“喝!”
“哈!”
贾瑁不得章法,只胡乱挥舞,不多时,身上便冒出了热气。
他练武的声音不小,正巧张氏睡得也浅,再有几声鸡鸣,张氏便穿戴好,从堂屋里走了出来。
“噫,我的儿,你这是做甚?”
张氏只一推门,便见院里正如同猴儿打滚的贾瑁。
她眼里惊诧,口中道:“坏了,难道是癔症了。”
“母亲。”
见张氏出来,贾瑁自知是他吵醒了母亲。
他不好意思的放下手中石锁,走上前同张氏行礼问安。
“儿欲效仿古时祖逖,闻鸡起舞,锻炼武艺,却不曾想惊扰了母亲,儿有错。”
听见贾瑁的话,张氏眉头一皱便训斥起来。
“你又是发甚疯,我昨日刚说了你,只睡一觉,你便忘了。”
“上阵杀敌,听着威风,可却是提着脑袋的活。这贾家一族,八房子弟,你且看有几个愿意充军的。当年若不是老祖宗逼迫,你当你父亲愿意去坐那劳什子官。”
张氏先是训斥,说完又话音一转,劝说起来。
“我的儿,娘知道你不是读书的材料,我只望你认得几個字,知晓一点道理。”
“你可知边军艰辛,一年饷银不过十五六,就是这些,还要被层层克扣,你若是认得几个字,再会点算术,娘在老祖宗那里还有一点情分,到时候去说上一嘴,让你管理点产业,不比去那边关好上几番。”
“替族里管理田地庄子,一年也无什么大事,月月领钱,不愁吃喝,待你再大些,娘给你说上一良家女子,安安稳稳,娘也放心。”
张氏一番话说完,眼睛紧盯着贾瑁看着。
贾瑁被张氏看的难受,不自然低下头来。
“儿知母亲的心意,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