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逃离了碧落,他不敢直视那双清澈的眼神。
他的内心,像是有一把火在炙烤他的灵魂,他迫切的想毁灭一切,包括自己。
他迷茫了,他甚至在想。
“如果把掌权者全杀了,大家才会获得自由?”
陈桥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苦涩的笑了笑,绝对的自由意味着绝对不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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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宴会
“今日宴请诸位,在场来宾,皆是我武州的国之柱石,国之重器!”苏灿爽朗大笑。
“为苏总督排忧解难,乃我等分内之事,更何况苏总督如此年轻,我观苏总督之面相,绝非久居武州的浅水蛟龙,日后必定飞黄腾达名震七州,待到那时,我等不就是从龙之臣了吗?”陈桥微笑着缓步走了上来敬了苏灿第一杯酒。
苏灿爽朗大笑,但场中却仅仅只有苏灿一个人的笑声。
除却苏灿,全场鸦雀无声。
众人心神不宁,更有甚者已开始偷偷挪向门口处,已有离席之打算。
“众人皆哑了不成,尔等怎不敢开口说话?”苏灿眉毛上挑,略有不喜。
“我等接受天朝俸禄多年,既为天民,当心境通明,为国效力!尔等贼子,真是妄来人世一趟!竟有称王异心!”突然一人直接拍桌起身怒吼道。
苏灿微微一笑,“此地本就我为异姓王,安乐侯心甘情愿当天朝的附属国,可我何时说过武州归属天朝?”
苏灿心知陈桥提前埋伏了刀斧手于在场官员背后的屏风处,正举起书中杯盏欲摔,却被陈桥用手握住了苏灿举着杯盏的手,陈桥冲着苏灿摇了摇头。
只见陈桥将手指向苏灿背后所挂的天朝地图,缓缓说道,“自从先帝复国以来,东瀛州虽为附属国,倭寇却难改流氓本性,时而抢夺沿海地带财物与吃食。西域漠州连连饥荒,流民众多,已成兵患多年。北疆冢蛊州沉迷邪术,更是大肆豢养蛊虫,能久居之天民皆是毒士异人。而唯一肥沃之地南疆青州却是青州总督的一言堂,官匪勾结,民众苦天朝久已。天州不必多言,当今圣上已被文侯武侯掣肘,虽有心治国,却已被蒙蔽视听长达数十年之久!”
众人不语。
苏灿略有不喜。
陈桥将手指向最后两州,武州和文州。
“安乐侯久居武州,只知享乐,只懂用荒废军政和搜刮民脂民膏来保全自己,无半点居安思危之想法。反观文定侯之文州,韬光养晦多年,只怕不出五年便要起事!”
“陈某只笑众人,替刘开疆(天子名讳)施政多年,却一直沉醉于安乐侯许诺的蝇头小利里,看不清马上便要火烧眉毛之处境。”陈桥微微笑着,面露嘲态。
“放肆!”先前痛骂之人上前欲揪住陈桥衣领。
苏灿嘲弄的看着陈桥,并不打算发令让刀斧手现身,他对陈桥将武侯文侯一起掣肘圣上的那番言论略有不满,他认为,我苏灿想当乱臣贼子不假,但我爹武安侯必须是大大的忠良之人,撕破脸皮的事必须我来做,这种时候,我苏灿绝不允许有人贬低我的武侯老爹,他可是忠良之人,外界都传武安侯乃忠良之人,我苏灿不能贬低武安侯之名声,更何况,苏灿认为苏灿不靠武安侯也能做到这番伟迹!
来,陈桥,再让我看一出好戏!
陈桥当然知道苏灿这是当婊子还要立牌坊之人心态,苏灿越天真,越傻,对他反而越好!武安侯迟早被苏灿强行给逼下场,到时武安侯动了,文定侯也必定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陈桥只能感叹苏灿和苏媚媚真是一家人。
“来!布政使王覆如今尸骨未寒,尔等也要步其后尘?”陈桥低下头看着眼前之人,目似鹰隼。
此话出口,众人甚至包括刀斧手尽皆寒意涌上后脊。
布政使官从二品,主要主管一省之行政和财赋之出纳,是顶天的好差事,背景更是恐有大来头,数位官员心中大骇,陈桥赴宴之时居然就已经派人动手斩杀了?
刀斧手更是一惊,在场刀斧手皆是苏定边的亲信,此时屏风后的众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但却无一人点头透露出布政使已死的信息,没想到这陈桥胆大包天,居然敢私自擅杀二品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