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中心确定了,就是兵备院的火药库,死了不少的人,暂且不表。
若说杨府的中秋之事,却先要从杨府的一个枝叶说起,杨衍有个姓温的小妾,她有个兄弟,在兵马司当差。那日是徐姑娘逃出去的一日,这温语仁接到了一个案子,一个姓徐的人家,满门被杀,不过温语仁看了文娟,这帮兵丁,完全是危言耸听。
这死者名叫徐来福,时年四十五岁,就是神京人,在西山经营一个煤矿,家境颇为馥郁。
开初,温语仁以为是杀人夺财,可他勘察现场之后,又另外做了一番计较,徐家宅院位于一条幽深小巷之中。小巷狭窄,肩舆只能堪堪通行。两边都是高耸砖墙,墙顶的瓦片饱经风雨剥蚀,覆上厚厚一层碧青苔痕。一看便知此地是城中年代颇久的宅地,住户非富则贵。
徐府的尸体歪七扭八,温语仁是一路皱眉,一路看过去的,死状太过可怖,所以他觉得这可能是仇杀。房间里的抽屉都被抽开,纸墨、书籍散落一地,抽屉里面空空如也,隐隐有些珠宝散落在地,血液,凌乱的衣服,屋中实在不堪。
这里的女子死状倒是有一种一致性,衣服都有撕烂的迹象,院内落叶纷纷,温语仁看着那些红叶,不免抓了一片在手里“这些禽兽。”这凶手们是一群色魔,于是,他展开了对街坊邻里的询问。
吊柜的事情发生了,此处虽然僻静,可并非没有人烟,一家人遭此惨案,竟没有街坊听到。
温语仁觉得很是难办,他不过就是兵马司的一个堂官而已,这棘手的事儿倒也不是非干不可,只待京兆府的人来,交割一番,这件事就与他们无关。
京兆府的衙役多数参与了乡试的保卫工作,因此懒怠得很,只是眼下这个关口,又出个灭门惨案,江府尹高度重视,那些衙役才被这签子命了过来。
温语仁和带队的通判傅试交割完,傅试问道:“温指挥以为这凶案发生于何时?”
“这正是难说的地方,若说晚上,这灭门那么大的动静,周遭的邻居竟都没有听见,若是早晨,更匪夷所思了,也是没人瞧见。”
“难不成这是个悬案?”
温语仁用手指着天:“只怕也是。”
傅试捋须默然,他想,这只怕是什么通天的人做得,不是神不知鬼不觉,而是那些街坊不敢说。
只是通天的人物,为什么要做这事儿呢?
侮辱女子,屠戮满门,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叹息之余,院内秋虫唧唧,助人让人叹息,良辰假日在即——
这个中秋不好过咯。
温语仁卸下了担子,心里之想着一件事,去杨府送礼,他是靠着杨府这棵树上来的,总不能忘了来路,现在杨府这两位大爷也是前途无量的样子,去一番,准没有错。
衙门里有句话,有钱没理某进来,上门也有句话,有情没礼也不要进来的。
只是杨府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穷措大,这礼物确也要废一番心思。
转眼便到了中秋,这兵备院的爆炸对温语仁来说,不过是惊了一跳,倒也没什么,死人嘛,每天都有人在死,他要是不看开点,先被工作给压垮了。
“绕树三匝,何枝可依?”杨缓看雀鸟像转磨一样,绕着院子飞,不免念了一首曹孟德的诗,不是因为他和曹孟德有同样的喜好,他才喜欢这诗,而是曹操的诗慷慨大气,本来就好。
他听说了徐家一家被灭门的消息,他早就想到这余姑娘和徐东家有关系,不曾想,这二者的关系竟然如此密切,这位姑娘竟是他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