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洛在客房里来回踱步,肚子饿的咕咕叫,左等右盼都不见那个贱民回来。
拾起梳妆台上的流苏玉簪,淮洛忍不住眷恋起铜镜。
镜子里映着一张妆容精致的漂亮脸蛋。
终于恢复本宫一半的容颜啦……淮洛开心的盘起秀发,插上流苏玉簪,推门而去。
街道上,楼阁飞檐挂满花灯,吆喝声、唱曲声、叫好声、击鼓声,还有那讨价还价声,声浪嘈杂,人声鼎沸。
红男绿女卿卿我我,老幼相扶恭敬慈爱。
走在人群里左顾右盼,淮洛笑意灿然。
一家名为“好再来”的酒肆里,酒香四溢,客人们推杯换盏,好不开心。
“阁下就是楚州三恶之一的李正大侠啊,”手持纸扇的男人端起一碗酒,对着麻衣糙汉敬道:“李正兄弟,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来,再喝一碗。”
原来麻衣男人叫李正,他眯着笑眼,皱起脸上的褶子,豪迈道:“哈哈,罗桑兄弟过誉了,在下不敢当,不敢当啊。”
靠窗而坐的丹凤眼少年,脸颊潮红,像似喝醉了一般不断痴笑。
“宋霆京兄弟,咱们再喝一碗呗。”罗桑显然喝了不少,也不再带着戏腔说话了。
“不了,不能喝了,再喝我家阿姨就要生气啦。”感觉头颅重如泰山,宋霆京一手托腮,一手不停摆动,拒绝道。
他家阿姨?重口味啊……李正眼里带着戏笑,仰头喝下一碗酒。
他家阿姨!好刺激啊……罗桑舔舔嘴角,一饮而尽。
宋霆京感觉昏昏沉沉的,慢慢丧失了说话能力,完全成了个陪衬。
“我听说李兄曾经可是殿试榜眼啊,不知为何要浪迹江湖呢?”罗桑好奇道。
李正表情凝固了一瞬,很快便释然了,他摇摇头,道:“非也,非也,鄙人曾经是状元及第,坊间流言不足信,不足信。”
真是不要脸,我在京城的时候就知道你是榜眼,还非吹嘘自己是状元……罗桑拱手道:“呵呵……是在下记错啦,就是状元,就是状元呐。”
“往事如烟,不提也罢。”李正独饮一碗,谈笑风生道:“朝堂之上勾梁搭派,哪有江湖自由?相比束手束脚的官场,我更喜欢无拘无束的江湖,来去如风,随心所欲,好不畅快。”
“是啊,如今朝堂之上朋党横行,若非背后有大人物恩萌,布衣哪有出头之日吆。”罗桑的语气变得沧桑了几分。
宋霆京脑海里混沌一片,头点的如同吃米小鸡一般,呢喃道:“清逸阿姨,嘿嘿……清逸。”
另外两人对视一眼,不知那清逸是何许人也。
二人又豪饮一阵后,继续侃侃而谈。
“为何李兄今日会与我天机院弟子争斗起来呢?”罗桑问他。
李正咯咯笑道:“因为他们协助恶仆欺负我家娘子!实在可恨。”
“害。”无奈的叹息,罗桑没有辩解。
当下世道,修士分为三种,一种是国教修士,这些修士由官府统一造册登记,国家为其提供修行资源,前提是修士必须要响应国家的号召,这类修士就像公职人员,吃皇粮,忠国事。
只是如今各个天机院里的修士大多是名门望族家的子女,他们既不能吃苦也不够耐劳,而且性格傲慢,还时常喜欢仗势欺人。
第二种是各大门派里的修士,他们很多也是名门之后,虽说也有些狗仗人势者,但他们却都是天赋异禀,与他们相比,天机院里百分之九十的都是庸才、废材,不过好在天机院遍布新唐全境,就算剩下百分之十的好苗子,也不比任何大宗大派实力弱。
第三种就是李正这样的散修,不入宗派,不进庙堂,游历江湖,隐匿民间,俗话说穷文富武,没有资源的修行大多会是功亏一篑。
罗桑收回思绪,眼眸里有精芒闪过,语气急迫的问道:“那嫂子呢,现在何处?”
“回娘家了,她生气啦,那不得回娘家。”李正对答如流,稳如老狗。
“那嫂子的娘家在何处!”
“澹洲!”李正说了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的地方。
“那嫂子该如何回去!”
“坐船,”李正得意的挑眉,从容不迫道:“从宣城直达澹洲!”
李正话说的不假,新唐有一条大河,名为漓江,漓江由南至北贯穿新唐全境,国都兆京都是依漓江而建,宋霆京他们坐的客船也是沿漓江航行。
罗桑心中的胜负欲已然哑火,闷头喝了一碗酒,又问,“李兄这次要在宣城待多久?”
“罗兄非要我去你家住?”李正装出受宠若惊的表情。
不要脸的……罗桑:“……”
“那多不好意思啊。”李正象征性的摆摆手。
“是吧,在下本就不好强人所难,既然李兄不喜欢,那就别去我家,随心随性便好。”罗桑顺坡下驴,他才不想让李正去自己家住。
“唉,”李正突然抓住罗桑的手,强人锁男道:“不是何时都能随心随性的,行走江湖也得讲求礼数,我可不能辜负贤弟的一片好意,走吧,我们现在就去你家!”
罗桑:“……”
“真的呀,我这次是为了调查一桩幼童拐卖案,也需贤弟的帮衬,住你家很方便。”李正神秘兮兮的低声道。
信你个鬼……罗桑翻翻白眼。
“在下没有骗你,我之所以调查这桩案件,是因为拐卖幼童的恶徒手段极其残忍!”
“有多残忍?”罗桑依旧不信,敷的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