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
一声闷响。
铝盆飞上了天。
一个戴虎头帽的胖小子坐在地上,沾了一身爆米花,哇哇大哭。
“唉呀妈呀……”
一个肥胖的中年妇女嗷嗷叫着冲过来,一把抱起了孩子。
“你他妈虎啊?崩爆米花不知道把袋子扎紧了,要是俺家孩子吓着了我跟你没完……”
王建军呆呆地站在马路牙子上,小炉子和爆米花机人仰马翻,他就像没看见一样。
“五届人大第二次会议胜利闭幕了,这标志着我们伟大的祖国,在现代化建设的道路上,迈出了重要的一步……”
远处的高音喇叭里,字正腔圆地播放着重要社论。
低矮破旧的平房,墙上的大红标语,破旧的粮店门脸,狭窄的胡同和衣着朴素的行人……
自己做梦呢吧?
五届人大二次会议?1979年?
自己不是从山崖上掉下去了吗?
这也不像是做梦啊?难道自己重生了?
王建军他爹老病犯了,林场卫生院医疗条件差,天天打针也不见好,卫生院建议转院,可他兜比脸都干净,哪有钱给他爹转院啊?
为了给他爹看病,王建军钻进了老林子采药。
他一个林学院的大专生,自然知道大山里都是宝。
足足在山里转了一小天,王建军只采了些红顶天黄芪啥的,这东西卖不几个钱,就在他往回走的时候,在万花丛中看见了一点红。
山崖边上的老槐树底下,通红的参籽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着光,这在王建军眼中就是香喷喷的钱啊。
六品叶,而且树下还有几棵年头少的参崽子。
王建军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赶紧从兜里掏出红绳,喊了声棒槌就往山崖边上靠,结果一脚踩空就掉了下去。
“建军哥你快去头道街瞅瞅,你爹让王宇抓了……”
一个清脆的呼喊声打断了王建军的沉思。
远远地,一个穿着花背心的姑娘满脸是汗地朝他挥手,居然是二丫。
王建军一听爹被抓了,赶紧喊了一声:“二丫你帮我收拾一下,我去看看我爹!”
说完撒腿就往头道街跑。
刚重生爹就被人欺负?这他还能忍?
王建军84年林学院毕业本可以分到城里的单位,可他一没门路二没钱,最后被分到了县林业局当技术员。
进县城也行啊,起码也算进城,可就这技术员的岗位还让局长小姨子顶了。
王建军气不过去找局长理论,局长语重心长地跟他强调基层工作的重要性,就这样他被踹回了小站林场。
可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他刚上班没几年就赶上了禁伐令。
小站林场不让砍树光让种树,工资只给开50%,林场职工都穷得尿血了。
他曾跟林场领导建议过搞中药种植,可领导拿他的话就当个屁。
领导反对的理由很简单,小站林场是国营单位,国家不可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