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喔！”

公鸡打鸣的声音，从屋外传进来，惊醒了石琳。

她摸了摸旁边，刘轻霞不在。

外面有人在说话，是霞姐、刘鸷腾哥、阿易哥他们，明爷爷时不时地答一句。

这是一间木屋，后面的窗户封死，前面的窗户开在泥砖屋的过道上，阳光照不进来。

整间屋子昏暗，只有几柱光线从屋顶上的琉璃瓦投下来，浮尘在光柱里上下漂浮，如同大海里的鱼群。

昨晚扎完青蛙回来，嬉闹了一会，天色有些晚，就没有回刘家，在明家住下。

阿易哥的爸妈、姑姑姑父正好回去，有空屋床铺给大家住。

阿易哥跟刘鸷腾哥一间屋，自己跟轻霞姐一间屋。

石琳连忙起身，借着那几柱光线的亮光，找到了凉鞋穿上，急忙往外走。

木屋弥漫着一种很陈旧的腐木味，还有淡淡的煤油味。昏暗里老家具若隐若现，让人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加上陌生的环境，让人心生恐惧。

踩在地板上，发出嘎嘎的声响，阿易哥说他家祖屋这四间屋子，地板都是木的，离地半尺高。

穿过一间杂物间，对面是阿易哥和刘鸷腾哥住的房间。

从木屋门口转出来，是泥砖屋的客厅，转到过道上，一片亮光中，看到轻霞姐、阿易哥和刘鸷腾哥围着明爷爷在收拾青蛙。

石琳暗地里长舒了一口气。

明生孝坐在一方木墩上，弯腰对着木砧板，右手拿着一把长细刀，左手拿出一只青蛙，摆在砧板上。

右手一挥刀，横着把蛙头斩去，长刀竖着一挑，把青蛙开膛破肚。

一刮，里面的内脏全部挤了出去，落在一张蛇皮袋里。再咣咣四刀，把青蛙四肢的趾头砍掉。

放下刀，右手东一扯，西一撕，把绿色的蛙皮全撕下来，剩下白白的蛙肉。

再拿起刀，斩成上下两截，丢进旁边的铝制脸盆里。

明爷爷的动作非常麻利，但是石琳感觉到那把刀不顺手，太长了，尤其是给青蛙开膛破肚，刮内脏时，不方便。

石琳觉得自己要出点力，跑回客厅里，从随身包里找出一把折叠刀，跑回来递给明生孝。

“明爷爷，用这把刀试试。”

明生孝抬起头，伸手接过那把刀，展开后试用了几下，很满意。

“好用，非常锋利，刀把握着也舒服，这刀用的是好钢材，好东西。”

听到明生孝的赞许，石琳也很高兴。

“是我哥送给我的，他在翰国汉城买的。”

“汉城，嗯，是个好地方。”

明爷爷居然知道翰国汉城？听口气好像还去过。

石琳非常惊讶。

“明爷爷，你去过汉城？”

“去过。”

“啊，”石琳更加惊讶了，想不到偏远乡村里的一位老汉，居然出过国，真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明爷爷，你出过国？”

“出过国。”

“明爷爷，你有护照啊？”

护照不是很难办的吗？

而且听我哥说，现在我国跟翰国还没有正式建交，往来都是一些民间商贸和文化活动。明爷爷怎么也能介入其中。

“没有。”明生孝继续低头干活，随口答道。

“没有护照，你怎么去的汉城？”石琳更迷糊了。

“我和大家伙一起，跟在坦克后面去的，那会也没人管我们要护照。”明生孝淡淡地答道。

什么意思？

石琳觉得自己的脑子转得要死机冒烟了，明易之在旁边解释道：“我爷爷参加过志愿军。”

石琳恍然大悟，“明爷爷还是英雄啊！”

“我能活着回来，怎么能算英雄哦？躺在那里的，才是英雄。”

明生孝语气平淡，带着些落寞，让石琳心里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