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证義觉得,自己就是那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的,那个人。
“贤弟,你这是怎么了,几日不见怎么就这样了。我的贤弟呀!造孽呀!”
等他听到荀不畏要把婉儿,嫁与韦询做了小,他惊愕了,脸上不禁现出疑惑。
叶证義怀疑,这病难道?让荀不畏也坏了心智?轻易就被韦询一家子诓骗住了?
但又见他言语便给,一双眼睛灵动有光,无半点迷惘之态,不像遭人哄骗愚弄。
这才深知老友这般决定,也是无奈之举。
此时他还并不知道,四弟证信和婉儿,已私定了终身,且生米煮成了熟饭。
他只见婉儿泪人儿般,端着一碗粘粥,踉跄跄歪进屋来,哭的好不让人伤心!
他本想再去问问婉儿的心意究竟若何。
可婉儿只是哭,对着老父哭,也对着他叶证義哭。
叶证義以为她只是因父病而伤心,又怎知在她心里,还藏有一层委屈:一股不愿嫁给韦询的心思,一层等着证信来救的急切。
她在老父的面前只有藏匿,又怎敢开口。
她见叶证義来了,心里反而有了些踏实,心想着:证信的哥哥一定会通知证信的,他会知道的,会来为我奔赴的。
叶证義就只好依了荀不畏的言语,先答应了全力承办婉儿的婚事。
叶证義叫出韦询和韦氏商议婚礼的准备事宜,留婉儿一人在父亲身侧尽孝。
尔后,叶证義又携韦询回到了叶家。
叶证義跟家中仆从,把应承好的婚事,简单谈说几句。
就把需要准备的诸事安排了下去,无非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等诸项事宜。
先让婆子巧兰,去镇口唤来了李铁嘴。
当着韦询的面,把婉儿跟韦询的生辰八字,并选好的良辰吉日,一起请李铁嘴推算:
“嘴神仙!你给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妥,或需要禳避的?”
叶证義这时仍寄希望于鬼神:
希望他们,八字不合,好将这婚事告吹。
希望这个,吉日不吉,好改个遥遥无期。
可这李铁嘴察言观色,见叶证義虽有犹豫之色,但显出一副无奈之态。
更见韦询喜形于色,知他此事已是势在必行,李铁嘴就只好顺水推舟了。
古来路边的大多相士多是如此,只精这一个相字,就可丰衣足食,坑蒙拐骗,得了诸多钱财。
因为相即象,在看不在算,在猜人心好恶。而不在知天、地、人之气运。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韦询自此就去安心的等待吉日的到来。
也不再有兴致,去和韦氏厮磨,他要养精蓄锐了。
他只是担心荀不畏去的太快,别耽误了自己的好事,守孝三年,那可就我的乖乖,了不得了。
他就让韦氏去帮看着婉儿(别让她跑了),一起尽心照顾荀不畏(别让他死了)。
大女瑶儿帮忙看顾着小女儿。
自己就天天往叶证義家跑,看他为自己婚事准备到哪一步了。
婉儿是一心,只等他信哥哥,来救她出这苦海。
只需他在父亲面前说一句话:“我和婉儿已私定了终身,我和婉儿的头胎生子定姓了荀,你老先给您孙儿赐个名吧。”
可是她不知道,她活着的时候,终是没有等到这一句话。
韦荀今日见叶证義,正摊开了纸墨,写着一张张的红纸金字的请帖。
桌上已有数十份之多。
送呈友邻凌公台启
谨订于丁酉月乙亥日
八月一十八日
为小女荀婉婚嫁庆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