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起了十几间尚显简陋的小屋,赵承成就把从人市里抢来的二百两银子,花掉了其中一半,
这些屋子除去分给已成家的村民,除去存储食盐的仓库,除去必不可少的祠堂、厨房、公厕,就只剩下四间相对宽敞的屋子。
条件艰苦,赵承成只能让没成家的青年男女,分住在这两间屋子里,有点集体宿舍的意思。
就连他本人也不能免俗,跟赵同瑞、余庆祥等人,罐头里的沙丁鱼一般,挤在“男子宿舍”里过夜。
虽然又拥挤又不方便,但此刻赵承成的心态还是乐观的。
他手下这七十来个弟兄,眼下不过是将将求得一个容身之所的村民、渔民、难民,但他们离一支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必胜的精锐之师,仅仅一步之遥而已。
这是赵承成在乱世明末安身立命、发展壮大的基本盘。
对于这支军队,赵承成最基础的要求就是——“团结”。
原本就是连亲带故的本村子弟,再加上日夜朝夕相处、共赴生死,迟早会用鲜血结下钢铁般坚实的情谊。
哪怕将来,这支队伍里的佼佼者撒出去,成为独当一面的将领,他们手下的军队,也都会成为只听命于赵承成的“赵家军”。
到时候,赵承成就能成为举足轻重的力量,甚至取得逐鹿天下的资格。
赵承成和其他弟兄挤在一起,如意算盘打得噼啪乱响,正在盘算着今后的光明前景,一场骤雨却把他从美梦中拉回了现实。
大雨从后半夜倾盆而下,一直下到了第二天的中午。
降下的雨水和涨起的湖水,漫过了滩涂,水有脚面般深。
村民都是渔民出身,涉水行动不算什么;
新建的房屋也还算坚固,一两场雨也泡不坏;
可抢来的食盐,却是经不得半点水浸。
万一水势继续上涨,一个浪头拍过来,就能让这些冒了生命危险才抢来的食盐,化为乌有。
于是赵承成亲自上马,带领弟兄们齐心协力,只花了半天的功夫,用剩余的建材,绕着存盐的仓库造了一圈堤坝,这才勉强保住安全,但一清点,五千斤食盐也已被泡化了十分之一了……
“大哥,这些盐放着也不是回事。要不,咱们把他卖了换成银子吧?银子泡不坏的。”就连赵同瑞也累得直不起腰,插着腰提议道。
老赵头白了同瑞一眼:“你懂什么?咱们没有盐引,就是私盐。贩卖私盐,那是杀头的罪!你不想活了?”
余庆祥心思更细一些,想了想才说:“咱们的盐又白又细,说出去是官盐也有人信。就是量太大,一次性卖出去没人收,也卖不出价……”
赵承成静静听着,没有做声。
直到这几个人都无话可说,他才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们说的话都对,但都没到点子上。咱们手上有盐,可要换钱,又何必卖盐?”
这一句话,把所有人都说懵了。
食盐、白银,互为因果却又不产生关系。
这到底怎么操作?
几人瞪大了眼睛,一言不发,就等着赵承成揭晓答案。
在赵承成看来:卖私盐不是个事儿,关键是要卖得贵、卖得快。
“这两天我看了,洪泽湖里有的是大鱼。就从明天开始,咱们重操旧业,下水打鱼。打上来的鱼,统统腌成咸鱼……”
赵承成话未说完,便被赵同瑞打断了:“这不是糟蹋东西吗?腌鱼哪有鲜鱼好吃?”
“同瑞你这就不懂了。”余庆祥恍然大悟,“赵大哥的意思,是把盐放在鱼里卖,买的是鱼,其实是盐。说出去,也跟私盐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