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歧与晏予的声音方刚在风中消散,便见天空陡然一暗,一团黑云已自云崖山顶飞扑而下。
双翅开张,比之骆歧在前一世所见到过的任何一架飞机都大,那两只锐利的双眸紧紧的盯来,内里好似有精光吞吐,直刺人心。
相使“啊呀”一声,道:“好大的鸟儿。”
晏予急道:“快……快吹笛子。”
骆歧这才反应过来,忙探手将笛子自腰间抽出。但还未放至嘴边,已觉头顶之上劲风大作。
抬眼看去,正见一道长愈七八丈的半圆形风刃旋转着疾斩而至,墨光洋溢,几可与烈阳争辉。
骆歧再也无暇吹笛,侧身拉住了晏予与相使,运起步法,疾向东侧跳出。
风刃来势极快,骆歧的反应也是极快,待得双脚落地,风刃已紧贴着后脊直直斫下。
寒意刺骨,冷汗簌簌而生,瞬间打湿了他身上的衣衫。万幸的是终于避了开去,没有被风刃伤到。
他不敢停留,也不敢去看身后被风刃斩成四段的两匹骏马,更不敢看风刃在大地之上斩出的缺口。只披着剧烈的轰鸣声,将轻功运到极致,拉着两女,在绿草地上不住东奔。
大鹏鸟一击无功,仰天再发出一声咆哮,双翅一收,庞大的身躯猛地向地面堕来。
来势凶猛,罡风四处,直将周侧山野之中的树木花草都吹得连根而起,东西倒跌。
骆歧昂首看去,但见大鹏鸟的身躯已至头顶百丈处,却猛地展开双翼,停住了下堕之势。
利喙开张,墨光已出,一连百余道风刃倏忽成型。
每一道都墨光泛滥,每一道都长愈八丈,所布范围之广,骆歧是再也难以逃出。
他无奈一叹,停住了脚步,但见晏予俏脸苍白,相使更是满面惊恐,心想:“我一个男儿,怎能让两个女子受伤?”
当下猛将二女拉至身旁,齐齐护在身下,趴伏在了地面之上。
相使最先跌倒在地,“哎呦”一声,叫道:“骆歧,你干嘛啊。”
忽觉后脊一沉,晏予的身子已压了上来。紧接着再觉一沉,晏予的身子上又压上了骆歧的身体。
避无可避,抵挡自也无功,骆歧只希望自己的身体能挡住那墨光泛滥的风刃,能保护住身下的二女。
可他毕竟是肉体凡胎,即便因七杀之道的缘故无心无死穴,又怎能在那长愈七八丈,满布天际的风刃之中存活?
心存死念,大鹏鸟的咆哮之声已然发出,风刃陡落,如雨狂倾。
骆歧感受着身下的颤抖,柔声道:“晏予,你可一定要活下来。”
言语未毕,忽听一道凤鸣冲天而起。
骆歧不自觉的转头南望,但见七彩流光一闪,已至身旁。馨香大作,醉人心神,一道冷冽的声音随着浓香传来,“孽畜敢尔!”
言出法随,百道风刃立时散去,墨光点点,飘散在天空之中。
骆歧茫茫然抬起头来,但见七彩云霞一闪而逝,待得再度出现,已至黑羽大鹏鸟的身旁。
大鹏鸟发出一声惊恐无限的吼声,还待震动双翅逃离,却已无力为之。吼声刚发出一般,便戛然而止,庞大的身躯如山岳倒塌,直向大地之上堕来。
那七彩云霞缓慢凝聚,竟在天半之中化作一个身着七彩云裳的妙龄女子。右脚抬落,只一下,便来到了地面之上。
待得那女子立定之后,大鹏鸟的身躯才“轰隆”一声跌至地面。
骆歧只觉大地似在颤抖,山岳似在摇晃,再也趴伏不稳,自晏予的后背上跌落下去。
待得翻身而起,正见漫天烟尘,缭绕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