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只见浮云子和烈火子上身衣衫破碎,一个碗口大的黑洞露出了节节骨头,大片的血液争先恐后的溢出,微微抽搐的躯体像极了两条拼命挣扎的蚯蚓。
静,落针可闻的寂静。
聂怡鸾和天照子停下了动作,仿佛被定在了空中。
叶丰都随手一招,将阴阳神珠收回体内之后,大张着嘴巴,风箱一样的呼吸声都未能将他们惊醒。
九叔第一时间冲了过去,紧紧抓住其手臂,连说话都结巴起来,一直在重复着没事就好四个字。
聂怡鸾俯身而下,望着虚弱的男人,杏目通红,心疼又自责,糯糯说道“对不起,没能帮上你。”
叶丰都亲腻的摸了一下她的脑袋,笑道“说什么傻话呢,要不是你牵制住那个人,今天恐怕我就要光荣牺牲了,是我该谢谢你才对。”
回过神来的茅山弟子将两大长老抬了下去,空旷的广场上虽然只有四个人,但耀眼的光芒直接穿透了四周黑压压的人群,犹如一轮明月刺破了云层。
白若虚脸色沉郁,目光越过距离,在叶丰都的身影上重新看到了几十年前的那个人,突然间,他竟然笑了起来,说道“你很好,当年林无涯虽然惊才绝艳,还是要比你差上不少,纵观修道者,如你无几人,就连那些修炼多年的老一辈也要汗颜不已。”
这话一出,现场顿时响起了冷气倒吸的声音,虽然只是来自茅山掌门的肯定,但认定是要建立在事实之上的,随着他的再次出现,两次碾压白止青这个天才新锐掌门,现在连两大长老都落得个生不如死的下场。
曲飞明作为符箓派掌门更是脸色通红,将头压的很低,手里紧紧攥着叶丰都送的那张云头符,不知道在思量着什么。
独孤秋正站在一旁,用无比艳羡的口气道“他真的好强,连茅山的长老都不是对手,更遑论我们符箓派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修炼的?”
曲飞明抬起头,盯了弟子一会儿,握紧拳头,言语肯定道“用不了多久,你的实力也会突飞猛进,甚至我符箓派也会一飞冲天,见识了天地之广,就要有翱翔九天的志向。”
独孤秋正不明所以,以为是师傅在激励自己,当即苦笑道“志向虽好,奈何天高,师傅不必好言宽慰,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曲飞明挺直了脊背,说道“自知之明不等于妄自菲薄,还得分清形势,有时候一个明智的选择就决定了一生的成败,就好比他来说,锋芒毕露的天才恐怕要折戟在此了。”
不一样的对话,有着近乎相同的定义,几大掌门在和门下弟子感叹着叶丰都的强大,同时,也为他的结局感到了悲凉。
叶丰都不知道白若虚在笑什么,更看不出任何的喜怒,礼貌性的敷衍一句“白掌门谬赞了,你儿子白止青修炼之速度不比我慢。”
白若虚淡然摇头“他差远了,凡才与天才完全没有可比性,自然不用去承受光环的负累,天才是孤独的,而凡才遍地皆是,他们可以旁观同类的平庸,可以在自我安慰和麻痹中寻找各自的优点,但是,他们很难仰视一个天才的崛起,因为,他们害怕,害怕失去碌碌无为的勇气。”
平淡的语气似潺潺的流水,没有一丝的威胁,也没有半分的恫吓,却让叶丰都从头冷到了脚,这种感觉不是来自内心的害怕,而是四面步步紧逼的冷漠。
聂怡鸾蹙着浓眉,审视了一圈,饶是她的九菊圣冰诀犀利无比,仍旧感受到了一种寒冷的摒弃之感。
白若虚长衣似雪,背着双手道“你是如此,林无涯亦是如此,各位掌门,戏看够了就动手吧,既然上了船就不要怕水溅到身上,如此惜身怎成大事?”
葛天宏率先飞出,长身立于空中,俯视着四派掌门,意味深长的笑道“各位道友可莫要推脱,找些事关茅山内部之缘由,如今的我们可是荣辱一体。”
灵宝宗朱雄英神色中闪过一丝厌恶,哼道“话是不错,可拿人的手短,之前小友赠符之义尚在,我等四人还没那么不要脸面。”
其余三位掌门纷纷应和。
白若虚嗤笑一声“脸面?各位怕是忘了昨夜之事吧,紫府州几位接引使者的力量不是那么好消化的,你们想看着自己传承多年的宗门被灭?”
曲飞明几人大怒“你竟然威胁我们?”
白若虚讥诮道“实话实说而已。”
聂怡鸾恍然大悟道“我说怎么没看到那些紫府州的接引之人,原来已经身死,力量也被你们分而吸收,怪不得损失了那么多弟子,你们不仅不闻不问,反而还与白若虚同流合污。”
上清门尉文通一脸羞臊的将云头符还给叶丰都,说道“说那么多没用,既然做了,哪怕是错也只能一错到底了。”
剩余三人也将符箓还了回来,四人占据了四个角落,死死堵住了去路,上面又有葛天宏虎视眈眈,俨然成了一个难解的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