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此处,当即抱紧夏侯惇,不停劝他息怒:“元让,他田钧的嘴皮子,乃是祖传的,磨不过他很是平常。眼下守住延津才是要事,至于田钧的其他废话,不必理会。”
对,对,险些被这厮激怒,夏侯惇整了整仪容,这才稳住心神,将怒气平复:“田钧,你嘴上说得头头是道,实则庸碌平常,并无多少本事。如今延津就在你眼前,可敢来攻?”
“你若能攻下延津,我自刎当场!”
他早就看出,田钧所部兵马,其组成十分混乱。河北兵马并不多,反而缪尚部曲与降卒,占了大多数。而且最为关键的是,袁军没有携带攻城器械,想取下延津,无异于痴人说梦。
于禁闻言,也露出笑意,认为夏侯惇总算说了一句人话。
他早在去岁,就将延津城墙加高加厚,又修筑瓮墙、箭楼,在城楼上布置精锐弓弩手,只等袁军大部前来进攻。因此对于城防十分自信,自以为是固若金汤。
“田钧如果吃错药,敢来强攻,老子手里的羽箭,正好给他吃上一壶。”
然而田钧却不傻,这延津城,他还要留给文丑刷史诗级任务,怎么能随意攻打。
再说了,田钧一贯秉承的宗旨,能用计便用计,能奇袭就奇袭,能野战则野战,至于攻城,古之兵家不取,乃是最次的选择。
“夏侯将军,将你头颅系好,我要来没用。”田钧勒转马头,假意离去,“这延津,就留给你养老。你们想将我吊在此地,让郭嘉用计,率曹营将领围堵我兄长赵云。此计,已被我识破。”
延津,自然是取不得。
而且不仅不能强攻,还要速速离去,否则赵云所部被围歼后,有性命之险且不说。一旦郭嘉腾出手来,还有极大可能将他田钧的后路抄掉。到那时,便是背生双翅,也飞不出去。
田钧纵马往回哒哒走了几步,忽然回头朝城上问道:“假魏郡太守董公可在?”
于禁不禁面皮狂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董昭早已伤心得不成样子,若不是凉茂在一旁宽慰,只怕今日就不准备过完了。他见田钧寻他,急忙走到城头。
“田钧,你逼杀我儿,戕害无辜部曲,天理难容!”
“我回许昌之后,一定上表司空、朝廷,备言汝罪孽之深重。回去洗净脖子,等我亲自擒杀。”
田钧搔了搔头,见到董昭那状若疯魔的样子,不禁叹息一声。他知道今日是董昭的好日子,便不愿与他纠缠。
“董公请节哀!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丧子之痛,钧自能理解,请保重身体,曹司空藏污纳垢,可不能没有你。”
“不过,令郎之死,你污在我身上,便是不讲道理了。我已让董氏亲卫将令郎遗言告知,想必你已清楚,为何还要赖我?”
“也罢,如今我再亲口说一次。”
田钧润了润喉,高声唱道:“我有一言,请两军静听。那中牟县长董胄,实乃于禁射杀,此事千真万确,乃是董胄亲口所说。我若有一句假话,有生之年踏不进延津。”
这毒誓,好狠!众人一阵面面相觑后,都将友善的目光,投向于禁。
狠吗,田钧摇摇头,不怎么狠,反正他要延津没用。董昭信了,比啥都重要。
于禁见情势不对,赶紧狡辩起来:“田钧庶子,你怎可平白无故胡言乱语,你说董胄是我所杀,你可曾亲眼望见……”
然而剩下的事,与田钧并无多大关系,想必董昭的怒火,就够于禁喝一壶的。他骑马已经走远,见于禁越说越来劲,忍不住回骂一句:“于禁,你听好了,我有理不在声高,且不愿与傻哔论短长!”
众人一惊,此言似乎有理。
就在此时,两个斥候一左一右亡命奔到田钧身前,带来两个好消息。
“少主,前方发现我黎阳骑卒,正在被曹军围困。”
“主公,黎阳津的贺强司马有要事求见,说是主公二兄用计,已伙同眭固,兵围黎阳。只怕这家,要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