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青瞥了一眼卫庄,“你手中的底牌暴露越多,面对姬无夜时就会越被动,对最终计划的成功率也会有影响。将军府我就不去了,找回军饷的时候倒不介意帮把手。”
“多谢!”
韩非拱手,对所谓的最终计划避而不谈。
入夜。
在卫庄的陪同下,韩非进入大将军府,陪着姬无夜的侍女玩了一把三姬分金的博弈游戏,收获了一百枚金币中的九十九枚,并且在言语交锋中让成功让姬无夜对那批军饷的安全心生怀疑。
于是在他们离开后,数匹快马连夜奔出将军府去往城外。而这一切都被早早选定了高空观景台的杜青等人看得一清二楚。
韩非立足山巅,意气风发:“收官之战就拜托二位了。”
卫庄沉默点头,一把摔碎了酒杯。杜青有样学样,让韩非心痛加倍。
纵观整个夜幕,除非开动军队,否则能阻拦卫庄和杜青的就只有姬无夜本人以及在外征战未归的血衣侯白亦非两个而已。
所以当姬无夜藏金的地点被发现之后,便无人能够阻止他们收缴这些遗失的军饷。
当然,为了满足一些人的恶趣味,杜青特意在仓库中最显眼的位置上留下了一枚金币。
第二天上朝时,纵然姬无夜气到爆炸,也无法阻拦成功破获了鬼兵劫饷一案的韩非在相国张开地的举荐下成为韩国的新一任司寇,还得强颜欢笑接受韩王赏赐给他的一千金劳苦费。
司寇,韩国掌管刑狱律法的主官,权责可以类比秦汉时期九卿之一的廷尉,或者三省六部制中的刑部尚书。
这个位置并不低,而且非常适合韩非施展自身才华。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在这个位置上他就可以开始尝试做一些律法上的改革了。
但是,刚刚被他落了面子并夺了里子的姬无夜怎么可能让韩非安安生生地展开工作?
于是韩非当晚就在从紫兰轩回府的路上遭遇了刺杀。
这样的刺杀自然不会成功,杜青早就等着用这件事来再次提醒韩非呢。
“铮!”
千钧一发之际,杜青从天而降,一剑惊鸿,将那名百鸟刺客钉死在地,然后看向气喘吁吁狼狈无比的韩非。
“如今你依旧坚持原来的看法吗?这是第一次,但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呼~呼~”
韩非平复了一下气息,神色复杂却坚定,“我会用律法给予他们应得的惩处。”
杜青摇头:“你可能不知道,其实昨夜已经有刺客来过紫兰轩了,只不过被我惊退。你说会用律法惩治他们,但实际上我们都清楚,短时间内根本没办法做到这一点。而什么时候能做到呢?或许要等到韩王不再宠信倚重姬无夜之后才有这个可能。但那时候的我们之所以能治他的罪,真的是因为他触犯了律法吗?”
“韩国目前的律法环境的确有些不足,但这不是我们主动违法的理由。”韩非倔强地解释道,“如果我都不能以身作则,以后谁还会相信我的法呢?”
“韩兄,还记得我问过你的那个问题吗?你回韩国究竟是为了什么?你推行法制,究竟是为了维护世间的公平正义,还是为了拯救韩国?在你看来,律法的本质到底是什么?”杜青问道。
“律法的本质?”韩非轻声呢喃。
“对,一个国家为什么需要制定那么多律法呢?”
“律法就是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国家会乱套的。”韩非回道。
“所以,律法是为了更好的管理国家而设,对么?”
韩非点头。
“那么如果在某种情况下,违背一些律法反倒会对国家更好呢?”杜青举了个例子,“你应该听说过兵家的一句名言,叫做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依你看,这是不是在违背律法呢?如果必须在听令合法打败仗和不听令违法打胜仗之间做选择,你会怎么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