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的父亲安详的躺在水晶棺里,水晶棺摆放在海棠老屋的堂屋中央,香台摆放在一进堂屋的中央,靠近水晶棺的地方,海棠的大姐,弟弟,四叔和四婶等亲戚都在。海棠披麻戴孝,跪在父亲的灵前,眼睛浮肿,无语凝噎。
夏岩、晓波、王强和小北接过海棠递来的香火,按照习俗,依次下跪叩拜,海棠捏起一沓纸钱,在火盆里点燃,并小声念叨:“大,我的同学们来看你了,你一路走好。”话还没说完,海棠便已控制不住,放声大哭,瘫坐在地上。小北抹了一把眼泪之后,一手握住海棠的胳膊,一手在海棠的后背揉搓,安慰着海棠。
下葬那天,天空飘起了细雨。弟弟抱着父亲的遗像走在最前,村里主事的老人按照习俗规矩,井井有条的安排和指挥着前来帮忙的人。父亲的坟是和母亲相邻的,按照习俗,火化后的骨灰盒要放在棺材里,操办白事的人会先在海棠家的田地里找一处位置,把坟坑挖好,为防止坟坑坍塌,也会事先用红砖先把坟坑的四周垒起,待棺材入土后,上面盖上预制板,再用黄土掩埋。
事后,小北三人先行返校,海棠要在头七给老父亲上坟,就暂时先留在家中料理后事。
临别,夏岩双手握住海棠的肩膀,说道:“以后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受苦的。”然后掏出一个纸包塞给海棠。
海棠推攘着不要,夏岩则斩钉截铁的一定要海棠收下,“咱大这两年治病肯定借了不少钱,这些钱是我在外面帮别人写代码挣的干净钱,你拿着。”说到这里,海棠已是泣不成声。
“我不要你的钱,这算是我借你的,我会尽快还你的。”海棠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女孩儿,或者说,她对小北和夏岩处理扶桑事件的事情尚未释怀,又被夏岩刚才一句“干净钱”刺痛了敏感的神经。
“我……。”夏岩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小北一把拽住了衣角,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返校的火车上,挤满了家乡来来回回的人。
三个人没有买到坐票,则一起站在两个车厢接头的车门位置。晓波是个心细的人,变戏法似的,从双肩包里掏出一个小马扎,递给小北,“来,你坐,俺俩皮糙肉厚,用不着。”
小北则打趣的回应,“嗯,不错,你是个心细的船长。”
三月,麦子由黄变绿,郁郁葱葱,一片生机景象。
绿皮火车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就像喊着号子的船夫,载着心怀希望的人们,在时光的麦田里呼啸而过,奔赴下一场始料未及的青春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