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永康笑道:“他这个人生性惫懒,若要行走江湖,怕是成了这些人的祖宗。”
范瑜不免困惑,道:“莫非各位都与此人有所交往?”
萧希同道:“何止交往,我和这个好汉有着过命的交情。”
林克杰道:“此般英雄人物,我岂敢高攀交情,虽然只是数面之缘,我林克杰平生最对他佩服,连我家老子也比不得。”
赵永康道:“这个惫懒人物,可是衙门的常客,郡中各位大人,可对他头疼得很。”
范瑜听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就是不肯道破此人姓名,不禁问道:“各位莫要再打哑谜,此人高姓大名,做什么营生?”
董鹏远道:“你们说得这个人,我虽不曾与他交往,可他的事迹,我也略知一二。”
范瑜道:“还请小将军细细道来~”
董鹏远笑着道:“人都说,淮阳有四霸,府中虎,方县熊,扶南羊,高邑猪。这个人,就是方县熊,淮阳第一大“霸得蛮”。”
“这个方县熊,有几件事,坊间犹在传说。”
“第一件,唤作屠龙戮仙。”
“定天十九年,有个道人到了淮阳,自称是蓬莱真仙,有海中灵鱼置于盆中,乃是龙种,在密室中可以口吐人言,照见眼前人的前世今生,时人皆不信,只作妄语,须知这等事在七代之时不知凡几。”
“有好事者去试了后,无不喃喃,那鱼竟真的会说话,所出言语,直击人心,市井轰动,连郡守大人也去试了,果然灵验!”
“他当时只是个八九岁的稚子,你猜怎地?他进去后竟生吃了那灵鱼,一脚踹翻瓦盆。接着出去大骂那老道是招摇的骗子,近前掣出刀子几刀结果了那老道,肠肚鲜血流了一地,成千上万的人都看到了!”
“那老道的信徒拿住雄爷,扭送到衙门,县令见他年幼,喝斥问罪,他朗朗道,朝廷法度,妖言惑众,妄称神佛,以星谶符图乱众者,人皆可杀,不以罪论,我有功无错,何罪之有?”
“县令一时语塞,竟说他屠戮仙人,残杀灵种,不怕神降天罚乎!他若小年纪,冷笑反问道,朝廷命官,不畏苍生而畏鬼神,轻信妖人,不怕国家法度吗!”
范瑜一行听了无不觉神异:“这人果真胆大包天,雄辩非常!”
董鹏远道:“谁说不是呀!后来武德卫去了方县,缉拿了县中及郡中一众官员,定了个“纵乱通贼”的罪名,全部发配象奴去了。第二件事,人道作剖腹验粉。”
“他早上吃粉,同桌两人,因一碗粉生了争执,吃客诬他吃了,只想他性子暴烈,要激他剖出肠子来验证,不曾想他把那吃客的肠胃都剖开,果真是两碗粉!”
慕教头道:“这回死了人,不要他偿命?”
董鹏远道:“哪里需要偿命?那吃客看他要剖开他肠胃,吓得裤子都尿湿了,招供说,是县中孙二设下圈套构陷他。他杀了人,竟敢怒冲冲去县里告状,郡里县里有与他交好的,合计定了个“被辱在先,失手伤人”的轻罪,反倒是死了的苦主全家连同那孙二连夜逃去了外地。他连棺材钱都没有出!”
慕教头道:“这倒真是个凶人恶煞!”
董鹏远道:“这都不算什么,第三件事说出来,那真是,道破英雄惊煞人!”
董鹏远压低了声音道:“淮中钱家你可知道?”
范瑜惊道:“可是天下五姓的淮中钱氏?”
董鹏远道:“自是淮中钱氏。钱氏的嫡子钱无远,那可是天下五姓中的天骄。前年在淮阳城中因一女子与他赌斗,竟然也被他打死了!”
范瑜闻言不觉失声:“我在北地,只是听闻钱家的血亲被人格杀,没想到是钱家嫡子!”
董鹏远道:“钱无远仗着家世武功在楚东横行霸道,死在这里真不知让多少人暗地里窃喜,这大快人心的事传出去,谁人不佩服他一声英雄了得!”
范瑜道:“钱家可是有人在朝中入阁,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这人如此还能脱身?”
董鹏远笑道:“合该这钱无远姓名犯忌,枉死异乡。因是赌斗,官司一直打到金銮殿上,他被锁拿到神京,竟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韩宝驹接着道:“楚东人物,都以为钱家岂能善罢甘休,只怕伸出一只手指头就能按死他。这两年下来,那边竟毫无声息。”
慕教头急促道:“快说说,如此豪杰究竟是谁?有何势力?”
“他是方县的混世魔王,淮阳的立地太岁,当朝学士的忘年至交,江宁将军的磕头弟兄!”
“能有什么势力?他姓刘名雄,郡中哪个不尊称声“雄爷”!”
范圭仰慕道:“这般人物,真是值得相交一番!”
范瑜则心里想:“这刘雄至今尚未婚娶,我若说动父亲把家中妹子嫁给他,正是一段好姻缘!”
这番正是:
道出楚东潜鳞,豪呼淮阳隐豹。
试问天下敌手,屠仙戮神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