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谢了,我想我可以自己来。」她冷静地说道,双眼倏地瞥向他,并露出灿烂的笑容。
那个人类出乎意料之外地追了上来。「我可以教你技巧,嘿,不如我们约今天的———」
刘田的脸色瞬间转变,她张开嘴巴似乎想要说些什麼,但贾斯柏已经听不见了。
不知道什麼时候,他发现自己蹲了下来,拿起地上的篮球,轻轻地、缓缓地——朝麦可.牛顿的那张脸上砸过去——好吧,他承认或许力道没那麼轻,因为牛顿那张脸在瞬间似乎歪了一些。刘田轻抽了口气,艾密特大笑著吹了声口哨,而身旁的女孩们开始骚动起来。
贾斯柏.怀特洛克自己反常的高调举动感到非常震惊,但却不抱任何歉意。牛顿扶著额头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眼睛愤怒地盯著他的。
「海尔!你在搞什麼鬼?」他的脸上有一半篮球的印子。
他扬起眉毛,当牛顿朝他大步走过来的时候,他任由一股恐惧的浪潮拍打在那名金发孩子的身上,牛顿倏地停在距离他几步的地方,脸上带著极度的慌张与害怕。
「Impressive, Major。」艾密特靠著罗丝莉的肩膀大声笑了起来。
「Jazz,冷静下来,我们会惹上麻烦的,噢———」刘田叹了口气。「我想我们已经惹上麻烦了。」
在一分钟后,同样注意到这场骚动的班纳先生以惊人的速度冲了过来,他的身后跟著一群七嘴八舌的学生,贾斯柏完全没有注意到什麼时候他们几人的身旁已经『清空』了。
「欢迎你加入『维护男性尊严俱乐部』,兄弟。」艾密特带著感情低声赞赏道。
刘田踩了无忧无虑的他一脚。
「不准打架!看在上帝的份上!」班纳先生铁青著脸嘶吼道。「全部给我留校察看,海尔先生、牛顿先生、库伦小姐!」
从加入库伦家到现在,贾斯伯.怀特洛克一直认为『留校察看』是艾密特.库伦的工作。是的,在这个生活中,艾密特被留校查看的记录简直可比人类能活的最老岁数——虽然这表示只有百余次,但对於生活诉求是『隐逸』与『低调』的库伦家而言。
这种数字已经是了不起的记录了,简直称得上可圈可点。校长室对他并不是那麼陌生,其实贾斯伯也进出过这儿几次,第一次是在刚转学进来时,而接下来都是因为他的旷课问题。
卡莱尔得为他开一堆生病、需在家休息的诊断证明才让他避免太过惹眼,反正他们惨无血色的皮肤一直是他们体弱多病的最佳证据之一;有位医生养父总是好的,尤其对一名嗜血欲望强烈的吸血鬼青年而言。但现在,Urgh!现在——他正坐在校长办公桌的一头,觉得自己像个囚犯。
他可以感觉到眼前的中年男子对自己又怕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至於他身旁的刘田与麦可.牛顿,则是另一段故事了。他可以感觉到刘田散发出悠闲的氛围,甚至在桌子下方轻轻地勾住他的手,顽皮地悄悄晃动著;而牛顿则铁青著脸,他的一只手还拿著冰袋冰敷肿起来的头侧。
贾斯柏满怀罪恶感,并感觉到那种感受源源不绝地从自己身上奔驰而去,因为他看到校长的额头越皱越紧,眼中盈满了不该有的愧疚,而牛顿的头则越来越低,事实上,看起来仍旧文风不动的似乎就只剩他那恍惚地盯著天花板的妻子。
贾斯柏不禁反省起来。他怎麼会那麼冲动呢?而且还替卡莱尔与艾思蜜惹了麻烦!
忽地,他和刘田纷纷注意到飘散在空气中那抹不可思议的芬芳气息;下一秒,校长室的大门被轻轻地敲了敲,走进了卡莱尔和艾思蜜。校长立即以惊人的速度弹了起来,急急忙忙地前去迎接。在短短的一秒,他看到艾思蜜朝他们投来既困惑又担心的目光,而卡莱尔的表情则显得严厉。
「啊,日安,库伦医生、库伦太太。」校长带著紧张的微笑招呼道。
「我们接到班纳先生的电话……」卡莱尔的语调中充满了迟疑,但他散发出来的沉稳气息却透露出相反的意思;他们已经非常擅於做表面功夫。
「噢!其实没什麼,你知道的,就是孩子们的打架——」
「贾斯柏打架?」连同声音一起,艾思蜜这次倒是真的非常吃惊。
「不必太担心,库伦太太!」校长已经开始比手划脚起来,「其实没有太严重——」麦可.牛顿开始升起忿忿不平的情绪,他的肿包在过了半个小时后更加明显了。「我们为了确保孩子们都了解打架是不对的,所以才请双方家长前来做沟通。当然,我们也是希望他们几位能体会到——」
校长的话语还没说完,校长室大门已经再度弹开。一个气势非常惊人的牛顿太太冲了进来,她先恶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接著把目光转到桌子方向——然后她的大脑因为看到卡莱尔而断了线;她的心跳就像是坏掉的冷气般大声,而她散发出来的感受则介於惊恐与痴迷。
「麦可!快点对人家道歉!」牛顿太太回神后,劈头便朝儿子大吼道。
他能捕捉到麦可.牛顿非常非常委屈的氛围。「妈!」
「你这孩子!告诉你多少次了?是不是又因为篮球队的事情而———」她滔滔不绝得惊人怒骂因为校长刻意的咳嗽声倏然嘎止。贾斯柏不禁低头,被眼前的场景给逗笑了,身旁,刘田早已因为憋笑而全身打颤。他不自觉握住她的手,希望这种简单的手势能让她冷静下来。
牛顿太太深吸了口气,满是惊人愧疚地转向卡莱尔,开始道歉。但校长连忙制止了她那可比密西西比河般绵延不绝的歉意。
「事实上,据说率先动手的海尔先生。」校长严肃地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