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相泽在滁州城的西南方,而连接两处的,就是滁州的命脉:
永定渠。
几乎所有的商船,都要经永定渠进入滁州城。
据张士麟所言,运载铁矿石的货船从潞州开出后,就一直往北,直上滁州城,可到了云相泽这地方后,不知何因却停了下来,期间有当地官府的人上去查探过,结果都失踪了。下面没办法,就报了上来。
张士麟判断,这是船上进诡谲了。
沿着永定渠一路南下,再曲折往西,大半天后,终于赶到了云相泽。
这是一大片芦苇荡,搁浅了一艘多帆多桅的大沙船。
这艘大沙船载重量大概八百吨,平头、方尾,船首有一个手持钢叉、凶神恶煞的夜叉像,估计是货船拜的守护神了。
船头、船尾各有两门大炮,船身侧各有四门,合共十二门大炮,即使遇上水妖或者水匪也可堪一战了。可惜,这些全部都没用了,整艘船就这么孤零零的漂在大河之上,连一丝生气也没有。
远远瞧见货船后,张士麟就下令下马休息,他自己掏出干粮和水囊,靠着一棵大树大口吃喝。
“大人,什么时候上船?”
眼看天色已晚,再逗留下去生怕会遇到什么,有人就找上了张士麟。
“别急,再等等。”
张士麟直接倒头就睡,让人一阵无语。
嘚嘚嘚嘚嘚。
两骑快马疾奔而来,殷单抬头望去,却是两名黑袍骑士。来得近了,他们猛地一拉马缰,止住了奔马。
他们头戴面罩,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将镇魔司的人扫了一眼后,便翻身下马,也不打招呼,就地休息。
“夜行司的人?”
于吉瞳孔收缩。
夜行司一向独来独往,他们人手较少,参与不参与围捕诡谲都没有一个准则,就算上回桃源镇一案,他们也没有参与,没想到这次居然派人来了。
又等了一会儿,河上过来了五六条小船,站着一群手持兵刃的汉子,加起来二十来人,都是都水监的河兵,为首者正是殷单见过的老熟人:都水监诸津丞步瑛。
殷单对他印象颇深,当天都水监一事,步瑛只是秉公办事,并没有留难他们,在成功揭穿卢奕杨后,他也没有像其他河兵那样落井下石,可以说是一个有原则的汉子。
河兵们来到货船旁边,就开始动手,他们有的人潜入水中,查看抛锚情况,查看船底有没有被水草缠绕;有的人用搭钩固定船舷;还有的人清理芦苇。一套流程行云流水,似是演练过无数遍了。
与夜行司的人一样,都水监也没有过来打招呼,反正就是各干各的。
很快。
又是十数匹马匹急驰而来,与夜行司和镇魔卫的健马比起来,这些马简直就是驽马,怪不得来得如此之慢。
殷单一瞧,嘿,又是熟人。
衙门的常洛常捕头,还有害死了竹妖的辛野绿。
辛野绿还是一身书生打扮,表面上温文尔雅,可见过他狠辣手段的殷单当然知道,这厮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自从马捕头死后,他的位置就被常洛填补了,不过以常洛才通窍境四阶的实力,可以说根本不可能服众,只不过衙门的差役一向都实力偏低,在衙门来的这群人里面,常洛就已经是最高战力了。
来的人计有一名捕头,一名文书,四名捕快,其他都是壮班的民壮。
四伙人聚首一堂,真是少有之事。
殷单扫了一眼,心里面已经有了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