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单吃了一口茶,拱手道:“殷某请教郭老先生,牛家村此事如何收拾?”
“牛家村?殷大人是指十数天前,为了保滁州城而放水泄洪以致被淹的牛家村吗?”
此话一出,殷单大吃一惊。
他本以为是天灾,没想到却是人祸。
暗暗捏着拳头,嘴上却道:“正是,开闸泄洪没有通知村民,导致十室十空,整条村子被冲走,无数百姓死于非命,此事如何善后?”
郭书吏皱眉道:“没有通知吗?我记得是发了公函给下面的,难道这些惫懒货没有执行?算了,请问殷大人是以什么身份过问此事,要是苦主的话建议写状子,要是代表镇魔卫的话,还请铁大人先照会一声我家大人。”
殷单道:“我有一个表弟,乃是牛家村苦主,整条村子只剩他一个人了,无论如何,还是请衙门先发下赔偿金吧。”
郭书吏微不可察鄙夷了殷单一眼,什么我家表弟,明明就是牛家村被水淹,想贪那赔偿金罢了。
他有些瞧不起殷单了。
故此,他装作为难道:“只要殷大人肯为贵表弟写担保人的话,那赔偿金交由大人亦无妨。”
牛家村里的村民都是满脚牛屎的庄稼汉,一家人的赔偿金也不过十两银左右,他笃定殷单不会为了这区区几两银写担保人,这是故意留难对方。
“好,我写。”
殷单却是一口答应下来。
“慢!”
忽然间,门外冲进来一人,怒道:“开闸放洪,死了那么多人,就赔那丁点银子就算了?你们这是草菅人命。”
殷单心里升起一股怒意,南宫选这货,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要赔偿金拿到了手,小谷豆的苦主身份就坐实了,才可以进行下一步,而南宫选直接掀桌子,对方必然什么都不会承认。
果不其然,郭书吏一脸愕然:“我什么时候说过开闸泄洪了?牛家村此事乃是天灾,缇骑大人听错了。”
南宫选一怔,他颤颤巍巍指着郭书吏:“方才你分明说了,殷大人也听到的,你还说过有公函的,是下面的人没有执行。殷大人,你说有没有此事?”
郭书吏丝毫没有退让,淡定道:“缇骑大人听错了,郭某从来没有说过。”
他一副老神在在的表情,气得南宫选脸色煞白,戟指怒骂:“无耻之极,枉为百姓父母官。”
他们二人的争吵顿时惹来不少人围观,周遭人都在指指点点,似乎在说镇抚司在仗势欺人。而让殷单感到奇怪的是,即使吵得如此厉害,衙门的几位大佬,知府、同知、通判、主簿、典史等等都没有出来。
从某种角度来说,大佬们不出来,表示殷单和南宫选二人根本不值得大佬们亲自下场,郭书吏就能解决;而从另一个角度解析,要是大佬们下场,就没有了斡旋余地了。
要是变成了衙门和镇魔卫打对台的话,殷单二人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殷单霍然站起,拱手道:“郭老先生,殷某今日叼扰了,还请恕罪,来日在醉香楼摆一席向郭老先生赔罪。殷某告辞。”
郭书吏也站了起来,笑道:“无妨,郭某届时恭迎大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