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的事情……

杜克心中对薇薇安娜如此判断，原本他考虑过艾伦家族的大小姐可能有些奇怪，但不曾想居然是个犬儒主义者，

上课是没有意义的，她自认已看穿一切，用低俗腔调反抗一切权威的神圣发言，以公主与妓女天壤之差的身份讽刺人性。

她清醒认识到所见之物的丑恶，并完全彻底抛弃这种隐藏在神圣庄严中的虚假，

她爱着薇薇安娜，却无法从外物中找到能证明对薇薇安娜的爱。

换句话说，这是个问题少女……

但十八岁的贵族小姑娘，怎么会看得如此通透，这让杜克有些纳闷。

版本又更新了，我在异界当心灵导师？

在绯红双眸闪烁一抹惊讶后，薇薇安娜恢复了常态：“那么杜克先生，你认为我病了吗？”

“在判断您是否病了之前，我可否说一件无关的事情。”

“请说。”

杜克沉吟些许时间，自己需要搭上艾伦家族这条线，找到有关于知觉神的踪迹。

如果想试探情报，唯一机会便是作为薇薇安娜的教师寻找线索。

得想个办法忽悠她。

“大约在六年以前，我曾与故乡一位长者漫步于山脉的广阔森林之中，他是一位十分博学的人，即便路边最不起眼的青草，头顶掠过的小鸟，偶然落下的一片绿叶，都能诠释有何作用。”

“我们行走了很长时间，从长者身上我学到许多东西，那份博识是我选择来到皇都进修的起因，但唯独走在一棵样貌丑陋的大树前，他保持了沉默，并未对有任何解释。

我对此很是不解，便询问缘由，长者说了一句很有深意的话。”

“这是一颗无用的树，用来取暖烟气过重，打造器具疖子又太多，缺乏生机让蚁虫不愿靠近，无果实的习性无法反哺自然，只能孤零生长于此。

但正因为无用，所以这棵树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成长，享有自由的生命。”

带有浓厚寓意的故事，随着薇薇安娜长久的沉默而结束。

她低眉思索良久，终究是没有用锐利的言语来反驳杜克的故事，即便这故事很假，只不过是当场编撰的，可依然对她有所启发。

薇薇安娜抬起眉眼，这次的她眼神格外坚定。

“它是一颗自由的树，没有对外界的作为有所反应，享有生命的自由，我羡慕它的状态。但我是人，在发现丑陋时，又如何能心安理在见证一切后保持沉默。”

“当人始终凝视恶的时候，便会产生对善的迷恋，迷恋对世俗的憎恶。最终越发坚定的执着会将对善的迷恋化作恶的力量，直至变成对除自我之外一切事物的仇恨。

那么薇薇安娜小姐，你所谓的沉默，是对善的迷恋，还是已经变成对一切事物的仇恨呢。”

“我……”薇薇安娜明显犹豫了，她首次感觉心思被猜测得如此透明，整个人在杜克深邃的目光中难以找到丝毫躲避之处。

见到忽悠有效果，杜克抬手示意无需立即回答：“我不会对您看待世界的方式有所偏见，或者说能遇到一位如此有趣的女士，让我感到很是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