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士说话的时候，早有防备的迦利就感觉到了身心进入了一种昏沉而舒适的宁静——这家伙果然再次使用了心理暗示的能力，想引导他花掉刚才故意露出来的财富。

迦利终于有了一种靴子落地的踏实感——他们上钩了。

那军官说话的时候，迦利确实有点担心出意外，怕局面会发展成军队把他带走，去治安所盘问他宝石的来历。

当然，他更相信那教士会出来“救场”。如果他被带走，那教士就得不到这批宝石了。他甚至怀疑那军官是和他唱双簧的，只是想震慑他一下，好让教士的心理暗示更有效果。

毕竟卖赎罪券是这军官和教会的合作，他会有分成。而若把迦利带去治安所，这军官未必能得什么好处。

没有被心理暗示影响的迦利，并没有用心去听教士的说辞，担心不知不觉听投入了就着了道。他只是非常配合的显出紧张和羞愧的神情，仿佛他真的做过什么亏心事。

“岳老先生！”一个清亮高亢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莱纳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迦利身边，试图用声音唤醒他。

这孩子人品不错啊！——迦利心中暗自点头。不过，他现在必须立刻把莱纳摘出局，否则不仅自己的计划进行不下去，他的长官还可能再次出手重伤他。

迦利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来，两眼空洞，漠然说道：“我在听主教大人讲道，你不要打断。”

迦利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搭到了莱纳伸出来的手臂上，然后手指稍稍用力，在他手臂上捏了两下。

莱纳顿时会意，跑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刹住。他扫了一眼旁边目光快要杀人的长官，作出害怕的样子，僵硬地向后退了几步。

又过了一会儿，迦利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便重重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貌似愧疚地说道：

“我做了苦修士，一路来到圣城，就是一直想完成一个心愿，用一件合适的事情，来救赎我的内心。这些天来，我一直在犹豫——犹豫要不要踏出这一步。

“谢谢您！主教大人。您的劝导让我看到了光明，让我坚定了内心！我决定了！”

迦利毅然决然地拿起装满宝石的小布袋，手一抖，将里面的各色宝石哗啦啦地尽数倒在了钱箱的顶上。

别说那教士和军官，周围几乎所有人的眼睛都直了。

“主教大人，这些够不够我买下你手里所有的赎罪券？”

“够！够的、够的！”教士的声音都在颤抖。他的手也在颤抖，不知费了多少时间，才把钱箱顶上的宝石一一扫入了中间那个小孔内。

虽然不是金币掉落钱箱的叮叮声，但这些漂亮石头掉落的笃笃声，在教士听来是更加美妙的天籁。

迦利没有再去理会沉醉的教士和军官，而是默默拿走被丢在一边的那沓赎罪券，走向了围观的人群。

迦利直接抽出一张羊皮纸，看也不看，直接塞给一个小摊贩；然后又抽出第二张，随手递给一个路人；接着又是第三张……

“给！给你！

“来，这张给你！

“别急，你也有！

“……”

周围的人群一时没反应过来，但有人白送东西总不是坏事。破除了心理暗示的众人，自然了解那赎罪券并不比一张废纸有用多少。但是，总的来说这位苦修士好像真的是在诚心救赎自己？

要不然，他花那么多宝石买这些废纸送人干什么？

唉，众神在上！希望这位老先生能得好报吧……

“小兄弟，刚才谢谢你！”迦利把手里的最后一张黄金级赎罪券塞到了莱纳的手里。

他们两人擦身而过时，莱纳注意到迦利的嘴唇没有动，可是他的耳边却神奇地响起了迦利的话语声——

“帮我弄一套公国军队的标准轻甲和短兵器，天黑前给我。我在大教堂旁边的树林里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