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教士见是一个孱弱的老人，晾他也不会搞出什么事来，就从手里抽出一张“黄金级”赎罪券给了迦利。

迦利把木杖夹在腋下，双手捧起赎罪券，将它凑到自己眼前仅一两寸远的地方，开始看了起来。

“这上面的签字是教宗冕下的亲笔吗？”他问道。

教士手一摆，“那当然！如假包换！”

迦利点点头，又确认似得问道：“我记得您说过，赎罪券可以转赠的？”

教士：“确实如此。只要之前没有人用过，没有拿它忏悔过自己的罪行就可以。”

“这一张多少钱？”迦利平静地问道。

“二十枚金币。”

迦利脸上浮出诚恳的笑容，继续问道：“呃，我的那位朋友，罪过没有到杀人放火那么严重，好像不需要那么多……”

教士的脸色略有点僵硬。

迦利的语速拖慢了一些，接着说道：“但是呢，我朋友又觉得这赎罪券还是值得买的。所以他想问——如果一次罪行用不完一张赎罪券的功德，他可以在将来继续用这张券吗？”

“这个……”教士略有犹豫。迦利的话是有很大问题的，先买赎罪券后犯罪，岂不是在买犯罪许可证？这要答应下来，以后被人抓住把柄，他在教会就混不下去了。

但是，黄金级赎罪券可是笔大生意。那教士背后的几位主顾，还等着他尽快捞到足够多的钱财，好去支付他们的巨额账单。

他不想在刚才被那小兵坏事的情况下，又断了一笔买卖，那今天就要颗粒无收了。

此时迦利也不催着他回答，而是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袋，先捏了一把，再哆哆嗦嗦得伸了一只手进去一通探索。

他的手再伸出来时，拇指和食指间多了一枚晶亮的石头，在阳光下泛着淡黄色的光泽。

黄钻！真正的黄钻！不是那写在羊皮纸上“黄钻级”赎罪券，那是真正价值连城的宝石！

那教士和身边的军官呼吸突然变粗重了。

迦利把宝石凑到眼前看了看，嘀咕了一句：“不是这个。”然后把宝石塞回了布袋，接着又是在布袋里一通摸索。

他的手在伸出来时，指间有一枚浅蓝色的透明蓝宝石。他看了一眼，又塞了回去。

接下来，迦利的指间来回出现了各种不同的宝石，成色品相都是极好，只是外形很简单，缺乏棱角且不对称，有些表面还略显毛糙，像是没有打磨过的原石。

最后，迦利的手里拿了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红宝石，颜色暗沉，不太透明，上面还有一道崎岖的裂纹。

迦利此时才抬起头，再次问那教士：“主教大人？您听清楚我刚才的问题了吗？我朋友这样做可以吗？”

“可、可以！当然可以！”教士再无犹豫，到手的生意决不能再错过了。

迦利递上了那枚有明显瑕疵的红宝石：“这枚宝石有点裂纹，但您只要找个珠宝匠，顺着裂纹把它破开，可以得到两三枚小的宝石，总价应该抵得上两枚金币了。”

教士咽了咽口水，收下了那枚红宝石，一边把刚才那张黄金级赎罪券给对方，一边眼睛紧紧地盯着那只装满宝石的小布袋。

这时，教士身旁的军官突然出声：“等等！你手里的这些宝石是哪里来的？”

迦利浑身似乎动了一动，手捏紧了小布袋，声音略显紧绷：“呃——，我在大陆到处游历，有一次碰巧遇到一位重病的富商。我，呃——，我治好了他的病，他为了感谢我，就送了这些东西给我。”

军官显然不相信这说辞：“哼！你还会医术？你是医师？我怀疑你……”

正说着，他伸向迦利的大手突然被另一只穿着教士袍的手抓住。教士的声音同时响起：“等等！我们好好说话。”

他又转向迦利，声音变得低沉而柔和：“老先生，您再好好想想，光为你朋友买一张赎罪券，就足够了吗？

“仁慈的主神，会宽恕每一位真心忏悔的信徒。但有所保留的忏悔，可不是真心的忏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