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古玩市场后,一路向西,走了约莫百米,就连这一排乱七八糟的地摊上,有一处地摊上就只摆放着一张太极八卦白布,四块石头压住四个角。
八卦图案上面写了两行楷书毛笔字:“梅花易数、阴阳风水”
地摊前,一个穿着军绿色外套小胖子,正在拼命的拉着一个老大爷的胳膊,满脸央求:“我说大爷,你是我亲大爷,你可不能不讲规矩,我虽然没给你算这一卦,可也费了半天唾沫,你多少给碗茶钱。”
他就是茅十三此行要找的大师,叫孙大明,外号孙胖子。
二人是高中同学兼死党,上学的时候有着过命的交情,所以离开学校以后,还能玩这么些年。
二人闹得动静不小,引得四周的地摊老板和游玩的人纷纷看向他们。
那老大爷自知理亏,被大家伙的眼睛盯的老脸羞红,一把推开孙胖子的手,指着他的鼻子怒道:“你再拉着我,我就叫公安了,到时候把你抓起来吃牢饭。”
说罢,就挤进了人堆里,消失不见。
孙胖子气的直跺脚,两眼瞪的溜圆,撸着袖子掐着腰,破口大骂:“草,你个老登,算卦不给钱,你不怕遭天谴呀?小心出了古玩市场,一个晴天霹雳,劈死你个老杂毛!”
这边孙胖子怒火正盛,就瞧见一个笑呵呵的长毛青年走到了摊位前。
“你大爷的,你笑什么笑......”
骂着骂着,话音一顿,这才瞧出来青年的样貌,登时大展笑颜:“茅十三,你怎么到这来了?诶,你说我这破嘴,该打......”
说着,就伸手往自己臃肿的胖脸上抹了两把。
看着孙胖子充满糊弄的两巴掌,茅十三苦笑着摇了摇头:“这路边过去一条狗,也得被你踢上两脚。”
“你说你带着个大蛤蟆眼镜,我都没认出来是你,还留着个长辫子,要是胸肌再起来一点,活脱脱一位时髦老嫂子。”
茅十三上身穿着老汉衫,下身穿了一件时髦的牛仔裤,牛仔外套搭在肩膀上,后脑上系着一个小辫,确实不像正经打扮,像是个社会闲散人员。
孙大明给他拿了一个小马扎坐下,掏出香烟来让了让。
“我说大忙人,你怎么有空上我这来了?”孙大明点燃了香烟,抽了一口吐了一个烟圈。
“诶......一言难尽呀孙大师......”
茅十三叹了口气,往地上弹了弹烟灰,将这些天夜里的噩梦,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茅十三说的绘声绘色,又带着一些后怕,孙大明也是听得津津有味,两眼冒光。
等到他说完,孙大明叼着即将燃尽的烟把,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每天夜里都重复做一个噩梦,胸口又有一块龟裂的疤痕......那就有点说法了,弄不好是被老阴人缠身了。”
茅十三听得一头雾水,生气道:“你小子怎么跟我也来那一套骗吃骗喝的把戏?到底有什么说法?什么又是老阴人?你说人话!”
“这老阴人就是你们茅家去世的长辈,你爷爷你奶奶,老爷爷老奶奶......”
茅十三点了点头,似懂非懂:“原来是这么回事,那我胸前的龟裂又是怎么回事?”
听到“龟裂”二字,孙胖子眼神有些躲闪,显然对此他也不明白。
“那个什么龟裂不龟裂的......应该不重要......反正你记住,就是老阴人打扰了活人的清静。”
孙胖子一脸古怪的凑到茅十三的面前,注视着他的眼睛,缓缓说道:“咱们活人有生命,他们死人也有生命,这叫阴阳相护,也生,也克,活人饿了要吃饭,死人饿了,他也要吃饭......”
茅十三被他满嘴的口臭熏得直往后仰身子,捏着鼻子,猜测道:“前些日子,好像就是清明节,你是说它们......”
“没错,就是清明节!”孙胖子眯着小眼,掐着手指一算,猛地一拍大腿肯定道。
“清明节这段时间里,阴气最重了,运气不好的,大白天里就能瞧见不干净的东西,别说晚上做梦了,这叫做老阴人托梦给儿孙要钱。”
说起来,茅十三做的噩梦里,倒是有几个人曾出现在他儿时的记忆里,只是那时候还小,记得不是很清楚。
“不过你说的一屋子死人,有老有少,我没弄明白,难不成你们家人都死了?”孙胖子皱着眉头不敢相信的询问道。
“哎,我也不清楚,我只记得小时候住在一个二层小楼的大宅院里,一家人热热闹闹,后来我爸出了意外,我妈就跟家里的长辈大闹了一场,然后就带着去了大城市生活。”
茅十三眉宇间浮现一抹伤感,说道:“从那以后一直到我妈病死在医院里,都没有跟我提起过家里其他人的事情。”
“二层楼大宅院?”孙胖子一脸震惊,将茅十三上上下下打量仔细:“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闻言,茅十三板着一张脸瞥了他一眼。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紧忙改口:“大少爷,大少爷,行了吧。”
一边跟茅十三道着歉,一边在心里琢磨了起来:“二层小楼的大宅院呀,过去就是老地主家呀,哪家的地主老财,家里没点余粮?就是只剩下一把椅子那也是老古董啦,真是天赐大财呀,正好赶上茅少爷家里人都死光了......”
“想什么好事呢?”见孙胖子呆着一张胖脸,推了他一把。
回过神来的孙胖子,满脸猥琐的盯着茅十三,嘴角忍不住的勾勒起一抹奸诈的笑意。
茅十三瞧见他那猥琐模样,就有些犯愁:“那这事具体该怎么解决?”
“你梦里的家人不是告诉你了吗————”孙胖子眯着眼睛盯着茅十三,跑脸上透着说不出的古怪神秘。
“他们让你回去茅家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