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相文继续闭了眼睛养神,懒得去搭理王为强的白日大梦,
王为强抛出一个悬念,却无人问他一句“此话怎讲”?
肚子里准备的一腔说辞无法倾泻而出,不免有些扫兴,
他自然不死心,嘴里不停地喊:“相文,相文,你在不在,相文......”,
柳相文被他骚扰得哭笑皆非,只得答了一句:“干啥?”
听到有了回应,王为强又兴奋起来:“那美女叫啥名字?派工单上有写吧?”
“我没注意,好像姓王,其他的就不知道了”,柳相文没有说出王薇薇的全名,他觉得悄悄在背后议论女性的名字,有点偷鸡摸狗的感觉,
“好,哈哈,这位王姓美女开的是康富车,的确家境相当好,但应该说不上富贵,真正富贵怎么也得开个BBA吧,至不济也得是雅阁或天籁这种”,王为强兴高采烈的讲述他的推测,
“一台自动挡的康富落地二十万左右吧,按这样推算,她家里的房子可能值个百多万,她有车,她的父母应该也有车,这样一加,她家资产可能在三百万上下,妈的,好像是有点富贵”,
一路推测下来,王为强的语气慢慢从兴奋转为沮丧,最后那一句,声调低得几乎听不清。
柳相文不做声,心里暗暗好笑,这可是2003年啊,有私家车的家庭可不多,王为强的白日梦做了不到十分钟,感觉就要清醒过来了。
“算了,相文,这美女还是让给你,我泡不动”,王为强抠抠脑袋说,
柳相文翻了个身,把脸转向靠墙,嘀咕一句:“你都泡不动,我更是想都别想”。
“瞧你这不成器的,我家里底子不行,人也长得挫,你不一样啊,一米七几的个子,长得端端正正,好好收拾一下,应该有点卖相”,王为强摸着自己的下巴,对着柳相文的背影评头论足。
“行了,人家是客户,搞不好以后再也见不到了,街上美女那么多,你泡得过来吗?别想了,我休息会”,柳相文打断他的话,闷头休息。
......
自从那次处理怠速不稳的故障后,柳相文多了些自信,
偶尔也会主动向班组长刘小刚申请去做点别的工作。
老是听安排做保养,即便做得再熟练,见识也有限,技术难以得到提升。
这天班组分到一台事故车,一台1.6升排量,手动挡的“康富”轿车,
车主带着几个朋友去川西旅游,过弯时不小心撞上山壁,车头损毁严重,
整个前脸被撞毁,发动机也被撞得后移,把驾驶舱顶变形。
对于柳相文来说,这样的车可是了解内部结构的绝佳机会,可不是看资料,做保养能代替的。
于是他主动请缨去拆卸事故车,话刚出口,刘小刚满口答应,有人主动干这活,他求之不得。
对其他人来说,维修事故车是件很麻烦的工作,
因为碰撞变形,很多部件不好拆卸,一个不留神,还会被破碎的玻璃、变形的金属片给划伤,
修复工作耗时费力,还挣得不多,对于机电维修工来说,大家都不太愿意去修。
在柳相文眼里,这工作就是宝,不但可以借机熟悉车辆的构造,也能熟悉各类工具的使用。
简单的准备工作后,他推上工具车和零件车来到工位前,先围着车转了一圈,
这车的状况可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前保险杠和两个前大灯已不知去向,铝制的前防撞梁被搓成麻花形,
车头位置的水箱、冷凝器被巨大的冲力顶得死死贴在发动机上,
前档玻璃碎裂,两边A柱变形,仪表台被冲开翘起,主驾和副驾几乎无法进入。
“啧啧”,柳相文砸着舌,听说车上四人全都安全,只受了些外伤,
“康富”车的安全性还是没的说,相当不错。
拆事故车不好说难度,有些部件不用拆就已经脱落,
而另外一些本来可以轻松挥动工具的地方,因为变形而无法落手,拆螺丝成了大麻烦。
好在,事故车维修并没有车主在一旁催着赶时间,柳相文耐着性子一件一件往下拆,
小半天下来,他基本都蹲在地上做拆卸,时间一长,搞得自己腰酸背痛,幸好拆卸工作也完成得差不多了。
他站直了身体,双手叉在腰间,尽力把身体向后弯曲,嘴里轻轻“哈”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