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即便胡老师这个学期才来学校任教,但学期也过去了近3个月。这么长的时间,胡老师不大可能没来买过东西,黄毛就更没理由不认识胡老师了。
"走,我们去黄毛那儿瞧瞧。"李金玉的声音果决而坚定,打破了四周的沉寂。随即,他与凯子、灰子三人一同前往校园商店,上课之事暂且抛在了脑后。
上课时间内,黄毛一般比较悠闲。李金玉三人踏入商店之时,黄毛正自得地坐在柜台后,嘴上叼着香烟,一手抓着饮料,另一手把玩着寻呼机。
当时的小镇上寻呼机没有几台,它用处也不大,因为有电话座机的家庭也不多。
“这小子的日子过得真是好啊!”,灰子看着羡慕不已。
黄毛见到李金玉他们到来,连忙站起身,摸出香烟就要挨个派发。
李金玉毫不领情地挡掉了黄毛的香烟。
“我们都不抽烟,黄毛。你是想早点见阎王吗?二十大寿你爹都还没给你过,你就学会抽烟了。”李金玉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不悦和调侃。
黄毛尴尬地收回香烟,并把自己叼着的香烟丢到地上踩灭。他连忙转身去冰柜里翻找,嘴上嘀咕着:“金哥,我这里有最新出的饮料,我请你们喝。”
凯子大声说道:“黄毛,你别找了。金哥没心情喝,我们过来是有事情要问你。”
“什么事啊?”
黄毛一脸疑惑地回过身来问道,手上拿着三罐王大吉,“你们试下这个饮料,怕上火喝王大吉”。
李金玉心想,黄毛真挺会察言观色的,插上毛会比猴子还精。他的怒意还没展现出来多少,就被此子看出来了,并拿出“下火”的王大吉。
有其父必有其子,黄毛应该和他校长父亲一样是个人精。
凯子接过一罐王大吉灌了一口,然后问道:“你不知道上次我们打卷毛时的那间卫生纸品店的老板是谁吗?”
黄毛的眼神闪烁,吞吞吐吐地说:“我知道那个人是胡老师,不过我和他不熟。再说了,那天我们也没打他呀。”
尽管他的回答表面上听起来似乎没有问题,但仔细分析,不难发现他其实是在刻意回避问题的核心。
凯子和黄毛在争辩,李金玉却在一旁深思。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具体是哪里。
稍加思索得不到结论之后,李金玉认为与黄毛这样的人争辩毫无意义,对他威慑吓阻会更有效。
李金玉让凯子和灰子先行离开,他把黄毛叫到一旁,右手勾着他的肩膀,强行压低了黄毛的头颅。
“黄毛,我知道你小子心大,恨不得把学校所有漂亮点的女生都娶回去给你爹当儿媳妇。但是你给我听好了,胡老师的侄女你要是敢起什么心思,叔叔我会打断你的腿。”李金玉的话语说得低沉而严肃。
实际上李金玉比黄毛还小两岁,只因他有一回在校长家喝酒,校长喝醉后硬是要和他拜把子,还让黄毛叫李金玉叔叔,才有了这么个梗。
……
在凌波晚自习结束后,李金玉早早地等在了她回宿舍的路上。
一见到凌波,他便迫不及待地述说起了下午所发生的事情,以及那天卫生纸店事件的前因后果。
凌波听完,心中的疑团终于解开,她明白了为何自己的二叔会错误地将李金玉视为一个二流子。
通过这些事情,凌波对李金玉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她觉得他并不像叔叔所描绘的那样。
相反,凌波觉得李金玉有着一颗侠义之心,是个好人。
李金玉与叔叔之间只有误会,可惜的是,尚不知道怎么去解开这个误会。
为了避免带来更多的麻烦,当晚凌波和李金玉约定,尽量减少近距离接触,以后主要通过书信来交流。
凌波告知李金玉,他可以在夜晚四下无人时将书信塞进叔叔宿舍外鸽笼的竹筒里。
胡老师一家并不住在宿舍,而是凌波住在那里,那些鸽子也是凌波在投喂。
从一刻起,李金玉和凌波之间建立起了一种特殊的联络方式。那个鸽笼的竹筒,仿佛成了他们之间情感的纽带,承载着他们互诉心声的秘密。
而李金玉,也从此开启了情书生涯。他写给凌波的每一封信都饱含深情,篇幅常常很长,且颇具文采,用心十足。
有时,他还会在信里夹带一些他认为有意思、凌波会喜欢的小礼物,希望能给凌波带去些许惊喜。
古人鸿雁传书,李金玉鸽笼传信,也曾经有过一段佳话。
……章尾诗词彩蛋……
怅卧新春白袷衣,白门寥落意多违。
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
远路应悲春晼晚,残宵犹得梦依稀。
玉珰缄札何由达,万里云罗一雁飞。
穿着白色的单薄棉衣,
什么都不想做,
什么都做不了,
无聊又惆怅地躺着,
辜负着这片大好的春天时光。
幽会的地方,物是人非;
一番心意错付,事与愿违。
我站红楼之外,雨打在那窗户上,
远远地看着,心里泛起阵阵凄凉。
珠帘般的雨丝在灯笼前飘飞,
找不到心上人后,我独自归来。
长路漫漫,春夜将尽,
我不禁感到悲伤。
在微弱的灯光下,
依稀做了一些模糊的梦。
我这夹着信物,夹着心意的信
如何才能送给他?
万里无云的天空中,
只有一只大雁在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