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这两个字,催生出多少世界名着,让多少世界顶级作家冥思苦想,有时撞得头破血流。大家试图拿出最终解决方案,但谁也拿不出来。在我看来,‘爱情’是无解的,或是多解的,就像那些数学猜想题,人们总是无限接近正确答案,但总是又会有新的结论。因为,‘爱情’这道题的背景条件是社会,社会在不停地发展变化,‘爱情’的结论怎么只会是一个?一定是多解的。不同时代,不同民族,不同发展阶段,人的不同年龄,这些决定‘爱情观‘也是丰富多样的。你可以喜欢这一种,但你不能轻易说那一种不好。对今天年轻人的‘爱情观’,你可以有所保留,但至少应当尊重。因为,年轻人的"爱情观"也不会是一成不变的。”
这时,江一梅看了看窗外,有些不情愿地对滔滔不绝的于远超说:“天已经黑了。”
于远超端起茶杯,来到窗前,远望暮霭中西湖上星星点点的渔火,对江一梅说:“咱们一会儿坐游船回去。”
江一梅高兴得几乎想跳起来,当然,她没有,她有些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略带颤音的说:“哦,真的!”
于远超这时已经结完账,带着江一梅,悠闲地漫步走向岸边的码头。
于远超对渐渐依偎在自己身边的江一梅说:“你看,这里绿柳成荫。当年,白居易的《钱塘湖春行》,写的就是这里。‘几只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所以,后人称这里为‘柳浪闻莺’。”
“乱花渐欲迷人眼”江一梅玩味着诗里的这句话。她想起一句民谚:“在爱情这条路上,学制是一辈子。”
她想,自己尽情享受了故事的美好过程,但最终的结局也许是潦草的?她在宋代瓷器上见过一句话:“去本无妨留亦得,何人不是远行人。以闲为自在,将寿补蹉跎。”
她和于远超站在湖边,看见一条摇橹的小船渐渐靠近岸边。
江一梅在于远超的搀扶下上了船,两人并肩坐在船头。船老大慢慢地摇着船橹,小船趁着夜色,驶向湖对岸的平湖秋月的游船码头。
江一梅把头稍稍偏向于远超,望向空中的一轮明月,她问于远超:“古代吟咏西湖的诗句,你最喜欢哪一段?”
于远超回答:“我最喜欢苏轼的诗句‘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江一梅说:“苏轼的这首诗确实脍炙人口,但我更喜欢杨万里的诗句:‘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于远超说:“不错,很有品位。杨万里是南宋诗人,他的这首《晓出净慈寺送林子方》诗的前两句是‘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写的大致就是咱们现在这个季节。诗人用‘碧’和‘红’,突出了莲叶、荷花给人的视觉冲击,莲叶无边仿佛与天相接,渲染了天地之壮阔。‘映日’与‘荷花’相衬,又使整个诗句带给人绚烂生动的画面。杨万里这首诗的过人之处就在于,先写感受,再叙实景,先虚后实,让人读后,能感受到六月西湖“不与四时同”的动人风光。”
于远超边说边望向夜空,说:“明代董斯张曾写过一首《夜泛西湖》,诗中说‘放棹西湖月满衣,千山晕碧秋烟微。’你看,他用‘月满衣’来形容月光,让你不用看夜空,就能体会到月光洒满衣裳,真是妙不可言!”
江一梅这才注意到,于远超今天穿了一件藕荷色短袖衬衫,月白色的长裤,在月光的映衬下,人显得潇洒帅气。这位当年能打动淳于兰的人,果然气质不凡。
两人在平湖秋月码头下了船,沿着湖边,向香格里拉宾馆走去。
晚风吹起,江一梅感到有些冷。她稍稍靠向于远超,很快就感受到他的体温。于远超轻轻地搂着江一梅,江一梅的心砰砰地直跳。
于远超这时也不再高谈阔论了,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走回宾馆。在楼梯口两人分手时,江一梅突然飞速地亲了于远超的脸颊一下,扭头快步走向自己的房间。
晚上,江一梅躺在床上,碾转反侧,夜不能寐。和于远超在一起的情景,像过电影一样在眼前闪现。她忍不住拨通了于远超房间的电话。
“喂?哪位?”电话那头传来于远超标准清晰的BJ口音,声音很有磁性。
“是我。”
“哦......这么晚了,还没睡?”
“睡不着!”
“......”于远超停顿了一会,接着说:“太晚了,睡吧,明天还有一天的活动呢。”
“嗯,好吧,晚安!”
“晚安!”
江一梅恋恋不舍地放下电话。
接着,她痛痛快快地冲了一个热水澡。当她站在巨大的穿衣镜前擦头发时,突然想起,自己这趟恐怕是无功而返了,也没搞清楚“戴翡翠翎管的男人”的问题,回到BJ以后,该如何向淳于兰交代?直到凌晨天快亮了,她才上床,辗转反侧多时,才渐渐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