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星卓穿过繁星漫天的道路,回往自己入住的花楹楼内。
郑余生则只留下一句话:“先别睡,稍后我还要来找你,马上就过来。”
“知道了。” 赵星卓此刻心事重重,再度分开时,他看着郑余生的背影。
这小子…… 赵星卓努力地摒去诸多念头,接下来,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得抓紧时间,趁刘禹勋还没有回来。
他快步上了花楹楼三楼,管家把他带到房间门口,对门则站了一名保镖。
“按您的吩咐,就住在这里。” 管家说:“对面是赵景良少爷的房间。有需要您可以随时按呼唤铃,楼下的佣人二十四小时为您服务。”
跟着自己弟弟的保镖赵星卓不认识,想必已经换过一轮了,倒不是管家看热闹不嫌事大,赵星卓猜测庄园主的吩咐,是尽量满足客人的所有要求,
“谢谢。” 赵星卓关上门,环顾房间,这是一个大而豪华的房间,装修却很简约,只有些许简单的摆设与陈列。
庄园的主人是一名德高望重,在江东政商两界都有相当资历的老人,三大黑帮入住此地,大家都必须给他几分薄面,哪怕有不共戴天的恩怨,也必须暂时放下。
对赵星卓而言,也一样如此,他需要遵守规则。
他显然对这房间没有任何兴趣,站在门后,听到管家的脚步声远去,接着便打开了门。
赵星卓轻车熟路,前去打开对面的门,保镖马上伸手拦住,却不敢触碰他。
“你叫什么名字?” 赵星卓问。
保镖不回答,避开赵星卓的目光,他刚担任这个位置不久,是从东关的产业中,下面调上来的,大致已经听说了这个家族的内部争斗,赵星卓与赵景良两兄弟,谁会是最后的赢家还不好说,万一赵星卓哪天回来,记仇要对付他,绝不是区区一名保镖能抗拒的。
“赵景良。” 赵星卓在门外说:“开门,我要见你。”
“让他进来。” 景良的声音在房里说。
保镖于是为赵星卓开门,让他入内。
景良已经换过睡衣,躺在了床上,赵星卓回身,自然而然地,随手锁上了门。
景良坐了起来,看着赵星卓,笑了笑,说:“哥哥,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过来喝一杯?”
“有什么喝的?” 赵星卓略显疲惫,兄弟二人就像无事发生一般,仿佛不久前那场把赵星卓吊在切片机上的谋杀案,只是幻觉。
“洋酒。” 景良说:“红酒,要哪种? 这家的主人藏酒很丰富。”
“轩尼诗。” 赵星卓说。
景良穿着睡衣,起身去给赵星卓倒酒,他随意地看了眼门锁,哪怕赵星卓锁上门,景良也丝毫不担心,毕竟他是本市散打大赛的冠军,从小他就喜欢学武,一身戾气,仿佛过剩的精力只有在武学中能得到释放与解脱。
赵星卓小时候就觉得景良表现出了与自己不同的残暴,这种暴戾从很小时就初现端倪,他喜欢毁灭玩具,不是破坏而是毁灭。 与家人一言不合,则会以暴力形式进行挑战,挑战失败后就是狂风骤雨般的既哭又闹。
家里只有赵星卓能恐吓并收拾他,长大之后,赵景良接受文明教育,终于收敛了少许,赵星卓却知道,他只是审时度势,把野兽般的性格藏匿在了心里深处。
景良谈过几次恋爱,都让女生感觉到家暴倾向,最后没有女孩子愿意与这名英俊多金的公子哥儿相爱——毕竟无论图赵景良什么,都必须保住自己的性命,否则纵然有钱,也没命花。
他常与大姐开玩笑,什么时候等景良碰上了真正能降服他的女孩,就会规规矩矩地成家。 他以为小弟在成长的过程里,接触到的人情世故多了,知道家人与爱的可贵,现在看来,都是胡说八道。
包括他现在的模样,也是装出来的。 赵星卓心想,就像上一次回家,弟弟抱着他,双眼通红的真诚而感人的戏。
“听说大姐醒了?” 赵星卓问。
“对。” 景良倒着酒,说:“但她说不出话来,脑子也不太清楚,医生说她的大脑受到了损伤,只能等待自行修复。”
“哦,嗯。” 赵星卓说:“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接着,赵星卓以那把没有撞针的左轮枪,抵在了景良的后脑勺上。
景良:“…………”
景良抬起头,看着酒柜玻璃的反光,看见了赵星卓手里的枪。
“你怎么带进来的?” 景良的声音居然发着抖,他让兄长进自己的房间,压根毫无忌惮之心,因为他算准了就算赵星卓动手报复,也根本打不过他。
但哪怕是散打赛的冠军,在子弹的面前,也会被一枪爆头。
“酒呢?” 赵星卓笑着说:“继续倒啊,来,把杯子放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