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徵,眉头紧皱。
姜昱,拳头紧握。
两人靠得极近。方京元可以感受到她热烫的呼吸。
烈酒很快拿来。
方京元将烈酒倒入铜盆里,又将布巾打湿。随后轻轻擦拭怀里人的手和胳膊。
站在一旁看着方京元对着自己的妹妹“动手动脚”,在看着男人的手放在妹妹寝衣的盘口上时,终于忍不住出声。
“方京元,你给本宫适可而止!”
方京元的手顿了一瞬,终于醒悟过来今夕何夕,身处何地。
“公主高烧不退,需用烈酒擦拭全身方可缓解退热。还请皇上和太子暂避。”
姜昱几乎要被气笑:“男女授受不亲,此事就不劳状元郎,梅见霜见,你们来。”
方京元僵了僵,也知如今他们二人还未成亲,此举不妥。但他实在舍不得,也不放心她。
姜昱见他未动,便对梅见使了个眼色。
梅见上前道,“方公子,还是奴婢来吧。”
方京元顿了两息,还是动作轻缓地把怀里的人放下了。可刚要抽身离开,却被怀里的人紧紧抓住。
“方京元……别走……你别丢下我,我怕……”
于是,他便再放不开。
方京元伸手理了理她有些乱的头发,“乖,我不走。”
“皇上,太子,在下与阿霁虽未成亲。但赐婚圣旨已下,不日将会大婚。如今阿霁......,礼法虽重,但在下以为重不过公主的性命安危。”
姜徵语气低沉,双目暗含威压,缓缓道:“你应知,公主缘何会如此。”
方京元没有否认,“但请皇上开恩,准许在下为公主退烧,一切,等公主醒来后再议。”
“太医们用尽了各种方法都未能使公主退烧,你的法子......”
“若无法让公主痊愈,在下愿以命相抵。”
姜徵定定看了方京元一眼,转身向外走去。
姜昱目色沉沉,留下一句:“梅见霜见留下,给本宫好好看着公主。”说完转身便走。
等人都走了,方京元又重新将人抱进怀里,解了衣裳,轻轻擦拭。
身体难受,姜希微一直在不适地呻吟。方京元便一直轻声安抚,间或轻吻她的额头脸颊。
梅见霜见二人在一旁数次想要插手,未果。
两刻钟后,方京元给姜希微穿好衣服,又拧了条干净布巾搭在她额头。
梅见在一切“准备完毕”后,轻手轻脚地出去复命。
在她出去后,方京元悄悄划破了自己的手腕,将自己的血喂给了姜希微。
片刻后梅见又进来跟方京元说道,“方公子,皇上传您去外殿回话。”
方京元用手背蹭了蹭她的侧脸,俯身在她耳边道,“我很快回来,你好好休息。”
方京元到的时候,皇帝身边刘公公正守在门外。见他来了,忙朝殿内禀了声“皇上,太子殿下,状元郎到了。”
里面传来姜昱的声音,“进来”。
刘公公:“状元郎您请。”
“有劳公公。”
方京元进去的时候,殿内安静的能听见鞋底在地板上轻微的摩擦声。
皇帝和太子都没有看他。
方京元跪下行礼,“拜见皇上,太子殿下。”
大约过了一刻钟,皇帝才淡淡开口,“起吧。”
“谢皇上。”
“朕的公主,自小金尊玉贵,娇养着长大。她小时虽比一般的女娃顽皮了些,可朕也从未责骂过她半分。”
“公主虽然娇生惯养长大,可却向来明事理识大体。”
“朕知道状元郎文韬武略是人中俊杰,可朕却不知,状元郎竟还有如此大的本事,让朕捧在手心里的公主要在朕面前自刎以求退婚。状元郎,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方京元闻言,瞬间忘了什么礼仪,猛地抬头看向姜徵。面上是掩饰不住的震惊和心伤。重来一次,她还是这么恨他么?恨到不惜再次杀死自己来惩罚他?
方京元只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夜晚,她给自己吃了软筋散,让他眼睁睁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却什么都阻止不了。一想到此,他就觉得胸腔内气血翻涌,喉咙里似乎也有了淡淡血腥气。
可他费了千般辛苦,绝不会允许这种事再发生。这一世,他要她好好活着。
“什么?!自刎?!”
姜昱闻言惊怒交加,大步走向方京元,双手扯住他的衣领,寒声道,“方京元!你到底对我妹妹做了什么?”
方京元垂眼不答,只说,“草民有罪。但求皇上允许草民等公主醒来一谈,之后皇上要如何责罚草民,草民都心甘情愿。”
皇帝沉思片刻,“若公主醒不过来,状元郎可也做好了准备?”
“草民与公主同生共死。”
姜昱闻言恨恨松开他的衣领,“若阿霁有什么三长两短,本宫会让你生不如死。”
殿外等候的刘公公此时在外轻声禀告,“皇上,刑部尚书求见。”
皇帝看了一眼一旁的太子,起身出去了。
等殿内只剩下两人,姜昱也平复下来,坐在侧首抬眼看向方京元。
“你跟阿霁之间的事,本宫不是不知道。没有阻止,是觉得没有必要,阿霁开心就好。现在想来,倒是本宫的疏忽了。”姜昱淡淡开口,声音平静,已经没有先前的愤怒了。
“本宫也不废话了。之前的事暂且不提,如今既然阿霁不愿意了,虽说赐婚的圣旨已经下了,但是......”姜昱起身走到方京元面前,带着威压与警告,“别说你们二人还没成婚,就是成了亲,公主总不必守着一个死人。”
姜昱的话是什么意思,方京元自然知道。
“本宫虽有惜才之心,可即便是十个你方京元,在本宫心里,也抵不过阿霁的一根手指头。”
方京元只眉眼低垂,恍若未闻。只心里快速盘算着,等她醒了,他要如何稳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