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云霆向旁边踱了两步,展开来信,低头默默看了起来。清晨的阳光铺下来,将他淡静的白色身影照得益发挺拔。
司空綪雪正要开口,便见司空云霆转过身来:“吴国新帝花琛登基,减税三成。商贾民众均感念上恩,欢庆数日直至乞巧佳节。”
司空綪雪一听便来了兴致:“有糖人吗?有舞狮吗?有说书的吗?”
“我也不知道。想去吗?”
司空綪雪激动得拉着司空云霆的胳膊不停地跳:“想!想!想!当然想!”
司空云霆抽回胳膊,倾向司空綪雪的耳边,轻声道:“我说了不算。那得父亲同意才行!”说完便带着青木走了,转过影壁的时候又特地回头冲着愣在原地的司空綪雪道:“我今天还有点事。潇湘岛就不去了,放你一天假。”
司空綪雪的眼神“刷”地暗淡下来,气得直跺脚,恨恨地瞪了眼司空云霆的背影,便极失落地回了点翠阁。
碧竹正与一众丫鬟聊着天,见到没精打采的司空綪雪,便急急跑了上来:“小姐今天怎么没跟大公子出去?”
“哥哥有事,不去了。”司空綪雪想了想这似乎并不能体现她此刻的心情,便又咬着牙道:“说什么吴国新帝登基,热闹非凡,还问我想不想去,哼,傻瓜才不想去,吊了十足的胃口偏又走掉。”
碧竹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道:“这里去吴国国都要四五日来回,这么远,即便大公子同意带你去,庄主和夫人那里怕也是不会允的。”
司空綪雪哀鸣一声,趴在碧竹肩头,一脸的不高兴,就像是充满希冀的内心愣是被人浇了一盆凉水一般难受,连带着对于午膳和下午的琴约都提不起兴趣。好在采薇性子温和,并不计较,只盘腿坐下,执琴于膝上,十指优雅地拨动琴弦,弹了半曲悠扬沉静的月上西楼来平复司空綪雪的郁郁之色,又十指翻飞,将激扬欢快的曲音送入司空綪雪的耳畔。司空綪雪一直觉得师父采薇的琴技卓越,所谓卓越,并不是指音调的拿捏和精准,而是曲音和神色的契合和感染力。
曲罢,迎着采薇的笑意盈盈,司空綪雪又重回往日的欢愉。趁着大家心情都好,司空綪雪突然想起一件顶重要的事情,她巴巴地问道:“师父,您知道‘绮若’是谁吗?”
采薇垂头似是努力在回想,终是摇摇头道:“没什么印象。怎么了?”
“我只是最近有梦到这个名字而已。”司空綪雪不打算广而告之她发现的海螺里的小小秘密,便又拿了诳兴伯的那套来打圆场。
采薇含了笑:“许是跟你有缘。以后帮你留心便是。”
师徒二人于是继续教习前日的曲子,一下午的光景便打发了。
晚饭过后,司空綪雪在院中站了会,正要去庄凌儿处请安,便见碧竹轻快地走过来,步履轻盈似是不知得了多大的喜事般,压低声音道:“小姐,大公子吩咐我回来整点行装,明日一早咱们就出发去吴国国都。”
司空綪雪闻声喜形于色,欢跳起来,声音却也跟着碧竹压得一样低:“真的吗?真的吗?但是父亲那里怎么办?”
“大公子已经说妥了,因路途遥远,多带上几名护卫保得大家周全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