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成想这日早饭过后,夏荷忽然被苏锦叫到跟前,只说她要出门一趟,命夏荷随身伺候着。夏荷从小惧怕苏锦,自然不敢吱声,忙收拾妥当,服侍苏锦上了马车。
车内只有苏锦和夏荷主仆俩,夏荷见苏锦连丫鬟春燕都没带上,不禁有些诧异。
车窗被帷幔遮挡,苏锦的面容隐在车厢的阴影内,一言不发。偶尔有微弱的光阴透进来,只隐约闪过她紧抿的双唇,和死死交握在一处的双手。夏荷眼前闪过那夜狠掐她身上嫩肉的纤纤玉指,从心底打了个哆嗦,身上已经落痂的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
正在这时,忽听苏锦阴冷地开口道:“张继祖找上门来了。”说完,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条,递给了夏荷。
夏荷对着窗缝的阳光看了看,好在她粗识几个大字,连蒙带猜读了个明白,纸条上写的是:若非若,锦非锦,流觞亭畔有玄机。若要解疑惑,唯有静心斋里诉衷肠。落款正是张继祖。
苏锦见夏荷还有些不明白,咬了咬唇:“只怕是这个张继祖察觉了什么,不然他断不敢冒然邀我见面。”
夏荷一听也有些慌神:“就是这张继祖猜出了蹊跷,又想要对姑娘如何?姑娘是苏家嫡女,又即将嫁给朝中重臣,岂是他张继祖能拿捏的?”
苏锦心烦地闭上眼道:“话虽如此,但也不可大意,到时随机应变就是。”
——
马车停在静心斋前,这静心斋乃是都城数一数二的茶肆,里面有十座雅间,围着一片小池而建,均被影壁间隔,是个闹中取静的好去处。
苏锦下了马车,抬步便往二楼的雅间拈花阁走去,到了门口,吩咐夏荷在门外候着,自己推门而入。
拈花阁的门窗都紧紧闭着,只在檀香案上点着一炉沉水香,整间茶室将外面的人声喧哗彻底隔绝,真如静室一般。
一个身影背对着苏锦坐在案旁,他听见开门声,回过身来,对着苏锦嘿嘿一乐,道:“苏大姑娘,张继祖恭候多时了。”
苏锦面色如霜,在茶案的另一侧坐了下来,道:“不知张大人约我来此处何干?”
张继祖品了一口茶,露骨的眼神不断在苏锦身上逡巡:“姑娘何必明知故问,你心里若是没鬼,今日又何必来赴约呢?”
苏锦放下头上帷帽的面纱,道:“我与张大人素未谋面,今日前来只是看在你与我的二伯有些渊源,又听丫鬟说赏花宴那日在流觞亭畔,你见我二妹落水,亲自喊来众人前来搭救。故我特地来此相谢,若无其他事,这便告辞了。”说完,便要起身。
张继祖闻言哈哈大笑,简直停不下来,直到见苏锦皱起了眉,便强忍住笑意道:“我与你二伯倒是险些成了亲家,只是如今失之交臂,倒是多亏了姑娘。姑娘不妨留步,看看识不识得这些东西。”
张继祖从织席下拿出信笺和团扇,摆在苏锦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