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府邸,门前十二个仪仗卫士,个个腰圆膀宽雄武有力。
门前南海子净军提督刘朝急的团团转,见前后仪仗、鼓吹班子簇拥而来的魏忠贤,犹如饥渴羊羔遇到母羊,撒着欢跑过去,一头拜倒在地:“厂公救我!”
“刘朝你起来说话,这究竟是怎么了?”
魏忠贤翻身下马,伸手搀起刘朝,语气温和:“是不是张家那小儿又去南海子了?”
刘朝连连点头:“是,诚如厂公神算。那小儿坐在营门前生吃一头羊,还做血书……说月内必杀我。”
魏忠贤敛去淡淡笑容,严肃下来:“走,房子里说话。”
刘朝轻舒一口长气,挤出笑容:“厂公仗义。”
“别提这有用没用的,你我可是一条船上的兄弟,不保住你,那张家小儿这月杀你,下个月岂不是要杀咱老魏?”
魏忠贤拉着刘朝的手往府邸走,见还有几个净军挑夫,扁担篮子里装着时令果蔬,也是露笑:“老刘你也太客气,上门还带什么礼物呀?”
“厂公,这都是南海子净军种植的,午后刚摘的,最是新鲜。”
刘朝从袖中取出礼单递出:“就是不知味道好不好,只好先拿来请厂公尝尝,给个评价。”
魏忠贤接住礼单,与刘朝走入院中,垂眉扫一眼礼单:“两千两黄金,老刘,这钱烫手。咱还是那个话,就凭咱哥俩是一条船上的兄弟,为自家考虑,就得保你。这礼还是算了,你留着自家用。”
“厂公,这只是小刘的一点心意。不敢有瞒厂公,奉圣夫人那里不愿招惹张家小儿,咱是真没办法,只能来厂公这里求救,谁让厂公是有名的及时雨、仗义人呢!”
刘朝深深作揖礼,又跪下:“厂公救小刘这一回,今后唯厂公之命是从!”
魏忠贤缓缓点头将礼单收入袖囊中,单膝蹲在刘朝面前,说:“老刘你糊涂,真以为夫人不待见你,会静静看你被人欺负死啊?好好想想,十五那天夫人受了多大委屈?中宫娘娘那里不好招惹,张家小儿这也不能招惹,那一肚子委屈朝谁发泄?你连这点眼力劲儿都没有,活该吃闭门羹。”
刘朝恍然,抬手一拍额头:“厂公圣明……可如今小刘只愿在厂公膝下效力,这为奉圣夫人出气一事儿,厂公喜欢,小刘没二话这就去做!”
“你这榆木疙瘩脑袋呀?夫人那里只是嫌你没眼色给你个脸色看,再说你在我这效力和在夫人那边效力有区别吗?这钱呀,我稍后转给夫人,帮你说些好话,你赶紧入宫去帮夫人出气。宫里宫外几万双眼睛看着呢,我们也都是要脸的人,怎可能不保你?放心去,大胆的去!”
“这……这怎么好意思让厂公白跑,小刘这还有点心意,就算厂公的茶水费。”
刘朝又掏出一张礼单,单子下夹着一叠银票。
魏忠贤摆脸色,不悦说:“这钱就算了,拿了你这钱,岂不是就真把你当外人了?别耽搁了,快回宫里把事情办了,咱稍后就去咸安宫。记得明儿一早来咸安宫请安问候,咱哥俩一人一句,把夫人哄高兴了,万岁爷那里再一开口,别说是张家小儿,就是仙家那里也得顾虑一些。”
刘朝走了,他送来的三担新鲜果蔬摆在魏忠贤的客厅桌上。
脱去锦袍,魏忠贤只穿布鞋,素布短衣在客厅中来回踱步,手里握着个折扇轻轻煽动,闭着眼睛认真回想今日与吕维对话时的每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