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象升、袁枢二人自天门离去,又开始了为期一天的奔波。
卢象升也就罢了,本就清瘦白皙,看不出变化;袁枢原本饱满的面容连续奔走五六天,脸上消瘦了一圈。
吕维也是看在眼里的,这两人离开不久,魏忠贤就带着新一批的牛、羊、鹿、马匹前来,还有八筐竹根。昨天来时,还从象房领来一公一母两头大象,结果魏忠贤人还没走,两头象就倒地不起,被虫吃了,连象牙都没剩下。
洞天世界深处,一帮人栽植竹根,除了赵宗贤、钱天宝,张平安一人一尸,两个随魏忠贤而来的耕作老手外,还多了一个新聚生的舍民孙敬良。
‘青阳道下舍民孙敬良,天启六年五月十七日聚生,天赋耐劳,技能耕种,无天赋背包,天资平平。’
吕维与魏忠贤站立一旁,他询问心中疑惑:“我不明白今日兵部、礼部、户部还有工部一同发来的公文用意。皇帝和朝廷都没钱,去哪儿弄二十万银来养这支天兵?”
魏忠贤怀里抱一篮桑葚,半弓着背,头上乌纱帽隙缝里插着各种初夏盛开的花朵,多是白、蓝、粉红之类的浅色冷色调花朵。总的来说老魏也是个老年帅哥,起码站在那里一眼看来,是个忠厚可靠不失精明的人,让人很难生出恶感。
从体型、面容气质上来说,老魏比许多的公卿更有文采气度。
没办法,宦官这个行业最吃形象,形象好气质佳,才能从千军万马中杀出一条血路。
长得不好气质不佳,他也无法讨得客氏的欢心。
所以宦官这个行业,能出头的往往都是美男子,最不济也有很不错的气质。那种面向粗陋的宦官,再有才华,也很难爬上去,比如司礼监的御笔刘时敏。
五十八岁的魏忠贤不仅仅是好看、有气质那么简单,至今仍然保持着锻炼,虽不如年青时能左右开弓十发九中,但也不差多少。
他略作思考模样,回答:“仙家,小的以为这是四部堂官在试探。仙家若是答应,今后这支天兵还能从兵部达到更多预算。也不是兵部堂官刻意奉承、巴结仙家,兵部也有兵部的难处。好比说辽西,接连大败以来各军怯战,不怕仙家笑话,各军各营甚至推选不出夜不收。”
“夜不收?”
“是夜不收,即斥候、探马之流。”
魏忠贤苦笑着解释:“此大军耳目也,非精锐勇士不可胜任。然三军丧胆,以至于重赏之下难有勇夫。据小的探查,军中许以把总、千总之官爵,临战遇事之际,也鲜有应募者。士气低迷至此,遇敌皆靡,如何能战?故兵部寄厚望于天兵,所求不过振奋国朝军将,激励士气而已。天兵临战能用,最好不过;若是不能用,其实也不算亏损。”
重赏之下,合格的侦察兵都选不出来,吕维也是无语。
魏忠贤又补充一句:“再者,天兵若拿兵部的粮饷,建制自然归在兵部名下。这是虚名,却有益于皇上、朝廷威望。为了这点虚名,每年二十万粮饷不算多。就说自去年开工的三大殿重修一事,仙家可知预算多少?”
比起三大殿重修工程中的支出,二十万两银养一支天兵,实际也就不算什么了。
吕维摇头:“不想知道,我素来不喜欢这类铺张浪费又无实际用处的奢靡建筑。”
魏忠贤一噎,讪讪做笑:“仙家自然看不上这类小工程,可这关系朝廷颜面。朝廷总掌天下,看的就是个颜面,颜面好看,下面人办事儿也勤快。若是没了颜面,下面人敷衍搪塞,那就国将不国天下大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