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收获,是他与吞天兽近身肉搏过的每招每式,是灵与肉血与伤的融会贯通。哪怕伤痕累累,但那又如何,生而为人,何故斗不过一些畜牲。
没什么好怕的,他对自己说。他再也不是弱者,脚下的战利品则是证明。而包围着他的兽有十一二十,还有更多的吞天兽被血味引来。像是被激怒了,齐齐咆哮着冲向那人,却被一团看不见的阻力隔开。
中心地带,有人耗着内劲。不顾活着的人如何理解,硬是寸步不移。他在心里默算了一下时辰,嗯,不错,近日大有长进。
哈哈大笑的人将脚下吞天兽的尸体高高举过头顶,极速上行,抽身而去时,不理会群兽来不及收势碰撞在一起,将之兽尸从高处掷下,自己亦拟作虚影融化在天际。
一丝血溢出,洛轻寒的脸色苍白,步子却很稳。他一步步走出秘林,不理会身后暗自跟踪的那些人。将学会了的和善表情重新挂上,再次踱步在阳光下的,是炎武宗教化堂堂主,一个只会读些书不会练劲化力的废物。
天微微亮,活下的人立刻转移了任务,对昨夜发生的事只字不提。新的伙伴接管秘林,图的不过是几块有特殊功用的石头罢了。
吞天兽群喜阴凉无光之处,是以,这里的人,在戌时之初,太阳落山之际,便会匆匆点燃烛火。然后很多人聚集在有宗派保护的山洞中。当然,这种保护也是有要求的,你首先得有一个血脉亲源是那宗的弟子。
炎武宗上任宗主姓洛,其血脉亲源里出过的武师级人物不计其数,深得上方顶级高手注重,称其是宗之顶锥派之栋梁。
洛轻寒是洛家最小的子弟,起先是飞扬跋扈,衣食无忧的小霸王。他二叔是当时的炎武宗宗主,上有八个堂哥陪他一起玩闹。
他亲爹于炎武宗有功,曾舍命救下过宗派里的一个天才级人物。也就是现任宗主的兄长,不过终究还是命薄,也可惜了他亲爹搭上去的那条命,这个天才最后还是被对手秘密处理了。
当时事情闹得极大,有些势力的人联合余家的子弟,纷纷指责宗主搞特殊化,将他们家同血脉亲源的人身边抽调保护人手,移调到他洛家自己人的身边。
这其实完全就是子虚乌有,但经不住集体讨伐。众口铄金的能力,无怪乎他们洛家尚未来得及出一个武尊的情况下,有人已经开始眼热他座下的位置罢了。
当时正值秘林三年之期,上任宗主为了摆平此时,体现他对宗派的一视同仁。承诺将自家小辈里够得上去秘林的娃娃挑出三人送去历练,同时责令另外几家也必须照做。
这一出也算是堵住了悠悠之口,毕竟他派出去的是真的在宗派势力大家谱上有名有姓的洛姓子弟。
很不幸,洛轻寒就在其中,随着大部分儿童被哄骗去了秘林,最终侥幸活了出去的,只有他一人。随着年龄的增长,洛轻寒根骨的优势渐渐被发觉。
只可惜他的气脉暗门被人为的逆了,不能练劲化力。气不顺丹田却直冲百会穴,若执意继续练劲化力,最大可能是会被自己的劲气反噬刺激成个傻子。
好在他外公不肯放弃他,身为唯一女儿的独子,他就偷偷将这唯一的外孙顺出来了。不知听何人说起吞天兽骨对人有奇效。本着吃啥补啥的原则,亲自捉来吞天兽,日夜熬汤精补,各类珍贵药材沐浴。
时下人人都道洛轻寒是个废物,洛家也就不再管顾。是以他失踪了很久,也没有一个人清楚。
再出现,他已经掌握了正脉副脉兼并逆行顺行的唯一不受劲力所累的伪逆行脉高手,并暗暗韬光养晦着。
数着一粒粒棋子,洛轻寒将心念拉回到跟前。棋盘上的白子寥寥无几,少得可怜。那人亦是蹙眉深思,额头沁出细汗。
他下棋的风格向来凶狠,最喜断人后路不计较损失,把跟他下棋的人逼得毫无退路。眼前的这位便是他的棋友之一,他儿时的朋友,现如今炎武宗的宗主。
据说当时他不顾众人反对,坚决给他开了一个管教化的堂口,好给他一些身份上过得去的面子,也算是间接慰藉了一下洛家其他人的心。
人人只当他是为了发泄心中的不能习武的愤慨,也就由着他去。从不在棋局之下说他下手太黑心太狠,只不过跟他下棋的感觉是真心难受,所以当看到他来时便匆匆躲避,唯恐被邀前去手谈一局。
被接连堵住了三方势力,再联想到洛家势力最近接二连三的小动作,搅的他心甚是烦躁,余岳有些隐怒了。
“贤弟真要如此,不留愚兄一些后路?”想到他为削减大家势力夜夜殚精竭虑,绞尽脑汁。白天还要陪这么个文不成武不就态度软硬可欺的废物下围棋。
一直和蔼可亲的大哥模样快被耐心险些磨尽,他连忙警醒,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并道饶着“贤弟莫怪,愚兄近段被你那不成器的义子气得心烦意乱,实在是不堪其扰。”洛轻寒笑意更甚,连说了解,只可惜落子无悔,他也是没有办法。
“是小弟不是,下嗨了就一直控制不住自己的喜好,大哥不必事事将就我。”他一边说着,一边发起攻势,直到敌方溃不成军。目的达成,他也就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洛轻寒心情愉快,他在想象在他离开之后余岳是否会一掌震碎破败的棋局,亦或是派些人暗中教训教训自己。
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他口中的义子,不是他亲身儿子的事实。嗯,那个认他当义父,见他一脸嫌弃鼻孔朝天的小子,不过是他娘跟哪个护卫私通生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