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头表示理解，并表明自己的师门也是隐世状态，只求专心养花，不好打打杀杀的生活。

虽然两人都没有报上门派的名号，但也瞬间拉近了一段距离。本是天涯沦落人，严厉想当然得认为两人同病相怜，实乃难兄难弟，不一会儿便以兄弟相称了起来。

“恕我多嘴一句，先前听兄弟说找高手单挑，莫不是随意说笑的？我听师父说高手脾气都不好，有的动不动就喜欢折磨对手，明明就是高低立下的比斗硬拖得对方生不如死，恨不得能自我了断。”严厉想起陌小墨最后回答他的那个问题，有些担忧了。这小兄弟秉性不错，就是过于不碍世俗了点，于是打算先把这些利害关系摊开给他看看。

“随便说说罢了，其实我也是找人。之前这么说完全是因为我下山不久，派中长辈怕有人欺我年少，特意交代过。无论何人问起，就说是找高手单挑，这样他们就会被吓跑。”陌小墨灵光一闪，觉得自己编出了一个不错的理由。

卧槽，这家伙师门里的长辈怕不是智障！呸呸呸，怎么能这样诋毁人家，人家摆明是有目的地坑后辈嘛。不对，可能是有意识地栽培，也许跟那些高手事先打过招呼了？严厉手捂着下巴，一时有些牙疼。

“唔，他们可能是太希望你能成材。”

“师父师叔们向来厚爱，待每一位弟子都是如此。”都是不管不问，十年之前先打服其他同门先，十年之后再下山祸害武林同辈后。中途可能会碰上师父，然后来段友好短暂的切磋，运气好的就可以出师了。嗯，陌小墨也是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严厉牙疼更甚，表示不想说话。

“我这有一驭兽诀，是在一高人洞穴找到的。兄弟不妨可以多练练。”严厉未仔细看，随手塞进衣内。起先也不甚在意，只当是一些驯服兽类的技巧书。

本着礼尚往来，他送陌小墨一个小竹筒。里面是一些传讯虫，它们生命周期极短，但繁殖能力极强。并言明如果需要找他，便打开竹筒放出里面的飞虫即可。

“天地浩渺，相逢即是有缘，不如我们就此别过？”陌小墨端出一种江湖游侠儿的豪情，很认真地向面前的人告别。“望你早日与师兄团聚。“

严厉随意拱了拱手，姿态也是潇洒不羁的。“那就托兄弟吉言了，留步留步，我先走……哎？”

再抬首，已空无一人。这速度，莫不是他会遁地？严厉盯着陌小墨刚刚站过的地方，百思不得其解。索性放弃，大步朝前走去。

江湖人的秩序，是江湖人自己定的。江湖人的生死，亦掌握在江湖人自己的手中。有的人不怕事，也不服谁，真认定你为朋友，那就绝不玩虚的。陌小墨看人很准，对待把自己当兄弟看的人，她自然不会随意敷衍。

只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不管你在席上的身份如何尊贵。有的人，一辈子都只拿你当个表面兄弟。有的人，相交几个时辰就能看出对方的真心。然而江湖险恶，很多人朝不保夕。所以，多数人是混一个交情，能得一声交情不错，那就是缘分很深了。

这是一个活的世界，即使它现在奄奄一息了，但还是活的，活在每一分每一秒里。这世界上发生的各种事情，衍生的变化，都是有迹可循的。正是因为这些微弱的变化，让陌小墨隐隐有些期待了。

……

古城，旷野，山岗。手牵系着驼铃的骆驼，风微微吹过，醉了行人。

“呵呼～”叫卖声起，伴着行人络绎不绝的古道，陌小墨身在其中，一时有些彷徨。她的面前是晴天碧野，身后是万里寂寥的荒原。有人的区域不过那么点，穿插在世界各个角落里。如此看来，江湖，亦不算很大。

那些纷争，也不是多大的事情。追名逐利，至死方休，不过是你为了打进这个世界需要被认可的一种行为方式罢了。

陌小墨给自己提了提气，她不需要这个世界的认可，她只是一个人。她如今还是一个执行任务者，不需要迎合这里的任何人。将那些需要与不需要理会的冗杂纷纷抛弃，直觉轻松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