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是将军,保家卫国乃是臣之本分,如何当得了皇上的异姓兄弟?还请皇上收回成命,容我回乡去探望父亲先。”这可惊吓住了大半来宴的人,尤其是小皇帝的生母张太后,更是躲在帘子后面手脚冰凉。
这…这可如何是好,若依了,军权怎么收回来?若不依,怕是会寒了大半将士的心……
他不动声色地将其他人的神色看了个遍,料想那大殿之上锦帘之中执政的太后此刻也是愁眉紧锁,心中顿时畅快了许多。
这真是何等可笑,一个偌大的王朝岌岌危矣。上位者不谋深思却仍顾及天子家的颜面,硬是要打肿脸充胖子。与他当日一样的蠢!
呵呵,一个无什么卵用的虚衔,就想打发了他的军功,夺了他的兵权吗?
于是,当天他便携天子恩赐,荣归故里。老太后亲自出来陪笑道“国之栋梁,当此大任。你且先好好回乡休养,其他的事可日后再议。”
老王爷目送着青年离开之后,便低眉敛目地细细盘算起来。舍了一个没什么用的儿子,得到一个如日中天的孙子,可是很划算的呢。他想将青年培养成他手下的一颗暗棋,以至在多方势力都没有打探出青年的身世后,他也从来没有不识相地跳出来大声嚷嚷着两人之间的关系。
不过,再废的儿子,那也是他唯一的亲子。他当时费尽心思将唯一骨血送出府外,不就是为了防生不测吗?唉,姑且先看看,那小子再怎么桀骜也不至于弑父吧。肯定会有转机的,嗯,还是得先将那孽子叫回来关着。然后将砺剑山庄交予这个外姓孙子,当作补偿吧。
老王爷信誓旦旦,打定主意要巴结好青年,最好是将姓氏也改过来成为他叶家的嫡亲孙子。再和太后好好磋商磋商,朝堂之上还有谁人敢反驳!这样他夺得皇位的机会,岂不是会更大。老者像是看到了他有朝一日身着黄袍登上宝殿的无上威严,面上涌现出不正常的红晕。
齐沂可是不管那些人心中盘算的小九九,那日,他离开后带走两千亲随默默返乡,至通州府境外悄悄潜入。入夜,两千精卫潜伏在山庄周围。自己带着五十余人亲至送了几箱当日在山匪洞穴里发现的宝藏,当作礼物正正方方地摆放在砺剑山庄的正堂上。
想不到多年未见,这山庄防守如此松懈。此番作为竟未惊动任何人,如此顺利,他又忽然有点不高兴了!然后,他人在外面静静站立聆听,可叹并无动静。笑了笑,不再等待。他后撤一步,招来亲随们重重砸门。一时间门外两千火把齐齐亮起,呈围拱之势将山庄前后堵住。一声哨响,山下战马咴咴应声上山,跑向各自的主人身边。不知道那所谓的父亲喜不喜欢这样的礼物?前朝王室的遗宝,通敌叛国的证据。
有下仆听见拍门声一路小跑着开门,却被门前兵马林立的场面吓得赶紧关门。不料被就近的军汉挡了回去。门重重砸在倒霉下仆的脸上,只见他捂着磕掉了门牙的嘴巴在地上打滚,然后又被冲进里面的人一脚踢开。
嘈杂的脚步声中掺杂着求饶或是尖叫。慢慢在一刻钟的时间内重归于平静,齐沂立在马上细细回忆起曾经的事情。那些儿时的记忆已经十分模糊了,回忆中的爷爷如今亦不在人世。那还有什么呢,十年的奴隶生活,两年的殴打凌辱。直至又多年的军旅生涯,每每风餐露宿,刀剑上舔血的日子,打造出了一个怪物。将他的心磨砺得异常坚硬,有的只是令行禁止,弱肉强食!
“庄主是想通敌叛国吗?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此番,他坐在正堂的中央,撑着下巴看下首跪在地上的人群。
“这…这,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你诬陷。”庄主跪坐在地上,看一箱箱打开的木盒中的东西直了眼。
青年踱步走到箱前,捻起一枚白银看底部的章印。又放下了,走到之前的位置上坐定,再次微笑地看着堂下跪坐的人。“哦?庄主好好瞧瞧这上面的印记,莫不是我看花了?怎么会是诬陷呢,这确实是前朝余孽留下来的东西啊。又是从你家中搜出来的,您想好怎么答复本将了吗?”
“为何害我,你为何害我!”中年男子失了风度,疯狂挣扎了起来。却被左右死死压制在地。
“全部带走!”那人不认识自己了,他却恨了他这么多年,不划算,真不划算。齐沂没了兴致,摆摆手让下属将人带走了。之后他起身,直接拟了一封密信,传到朝廷。
翌日,晟王下狱,狱中猝死,砺剑山庄被封,庄主勾结前朝意图谋逆,于狱中畏罪自杀。消息震得人措手不及,朝堂江湖亦是烽烟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