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半月,见实在审问不出什么名堂,被他那位实际是他爹的人带伤打发去了奴隶堂。为奴为仆,做最脏最累的工作。
因为勾结外人,丢了至宝,本不待见的他爹现在简直恨不得他能死。之所以留着他的命,也不过是看他还有一点价值。是了,无纠锻谱。这小子说他知道在什么地方,他就是不说。
于是他就悲剧了,过得相当的可怜,底下人也是见菜下碟的。无论是有权的还是没权的不乐意时都来踢踹他几脚,冲他那张酷似其父的脸上挤出刻薄的话来。
有人百无聊赖地在暗处观察这些年里忍打忍罚的少年,看他痛不欲生,却又畏缩不前。嘴里暗骂一声蠢货,两年的时间毫无长进,每天如同牲口一样的浑浑噩噩。若不是暗中有他护着,恐怕早就死了。想不明白,昔日名冠江湖的齐偕老前辈竟有这么个不堪大用的孙子。
真是无聊至极,浪费他的时间。他道这小子可能是真的没什么脾气,心中甚至有些窃喜。便思索着是否该来点特殊手段刺激刺激他?或者再出手救他一命,总之还了当年那份量挺足的恩情。
两年时间,陪这么个废物蹉跎得也够久的。他虽受老人生前所托,还持玉蝉者一个人情。但至于是什么样的人情,怎么还,却也不该是眼前这般无用之人所能操纵的了。
“不不不,不行!齐偕于我有恩,若是改日下去了,见我这般作弄他的孙子,还不扑过来揍我?”虽然是尽最大的努力压下心中的恶意,可是那名为理智的弦不知何时又硬压下仗义,男人终是出手了。
至于为何要出手呢,哦,是看不惯少年默默忍受来人的拳打脚踢?笑话,看了两年要忍不住早出手了。他是看到了那人在拳打脚踢之下慢慢晕染开来的笑意,在他这个的角度,清晰明确地看到地上狼狈的人是笑着的。那笑如附骨的蛆,紧紧黏上了他的视线。两相对望,少年眼神中藏着刻骨的狠意。嘴里比出了一个口型。“带我走!”
救他离开后丢给少年一枚玉蝉,来人匆匆离去,惊觉汗已湿透了衣衫。他伪造成当初救过他的黑衣少年的师兄,于是,故事就变成了这样。师弟央求师兄救助好友,师兄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害得师弟东躲西藏的,至于这么久没出手的原因嘛,来人重重哼了一下,给他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并表明日后的事再与本人无关了。
齐沂心中一痛,很想问问那个牵挂他的朋友如今下落,却在触到那人的眼神后无法坦然。那人的眼神中有质疑,有嘲讽,还有一丝哀伤。那人知道!知道如今的罪魁祸首是他。是他咎由自取,人家如今来亦不过是为了实现一个诺言罢了。
于是打消了眼中的怀疑,他其实很早就发现有人在暗中看着他了,却一直拿不定主意是谁派来的,今日当他看到那人眼中从来没有过的轻视与悲悯,便再也忍不住。他需要离开,离开这个没有任何意义的地方。
也是,他如今都这样了。一个没用的废物,又有谁会再打他什么注意,又会有谁真的关注过他。除了他,那个助他出苦海如今却遭他连累至失踪的恩人。
如今,他不再拼命渴求那无所谓的父子之情。兄弟之情亦在他的那帮好弟弟们的不断鞭笞与辱骂中销尽!呵呵,至于那些奴才,不过是一帮背后有主人撑着才能耀武扬威的狗罢了,被狗咬了,那打杀了便是!
瘦弱的身影看着寂静的山岭发呆,四周白茫茫一片。他紧紧握住那人离开后给他的玉蝉,直至掌中的伤痕浸出血来。他不禁想起了那个大他几岁的人,那个仿佛对一切都执漠视态度的少年侠士。恍惚间走在他的面前,带着薄凉的语气问他“可曾后悔?”
后悔吗?他在想,也许是有一点的。不过以这次教训看清那么一些人,也算是断了一些念想了。从今以后,他就做他自己了吧。
同年,他执戈入伍。天下盗贼群起,各地整军镇压。边界动荡,时常有敌扣关。京城传来八百里加急的军情,说着兵临城下。
经百战生死历练,边界兵戈止,方休!
再临世间,青年御前溜马,见小皇帝不拜,周身戾气更是吓哭了天子。“哼,天子御前,大将军耍此等威风成何体统!”有耿直的文官不忿,言语辛辣如淬了毒的针。
“多谢大人夸赞,大人所言是极!”马上的青年敷衍着冲小皇帝拱了拱手,唇角肆意牵起,眉宇间嚣张凌厉。一身玄色绣着金丝的蟒袍骤然从指间滑落在地,露出同是血一般的红色中衣。天下独此一份的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