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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彻底凉透,漫天星芒如豆。空旷的山岗没有一丝人气,没了乌鸦的聒噪,没了夏日的蝉鸣,只有零散无聊的野狗群扒拉着尸体,不时传出让人齿酸地咀嚼声。
陌小墨摁了摁眉心,耐下性子把自己从尸堆里刨出来,再把压在身上的疯子拉出去。不禁看了看天边月亮的方向,比了一下身高轻轻一笑道,“呵呵你大爷的,劳资也成精了呢。”
低头,她又看了看自己顺手带出来的人,这无疑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女人。即使是牢里非人般的待遇让她瘦的不成人样,枯黄的头发稻草一样插在头上,额头凝固着一道深深地血口子,血干涸在脸上,透着不吉祥死寂的黑。
但那又怎样呢?人家戏唱的好听啊,重要的是,陌小墨冷静看着身上的囚衣,深深吸了一口气。“最起码你留了全尸,我从新做人,也不差啊。”
“那这样吧,咱俩同病相怜,你又见证了我的重生。我叫你娘吧,保证让你入土为安怎样?”
等了一会儿,陌小墨启齿又是一笑,“你不回应,那我当你答应了啊”。
一夜无眠,第二日的陌小墨显得越发憔悴。昨夜趁月色偷换了两套衣服,总算将两人的身份暂时屏蔽了起来,这样方便行事,逃起来也不会太扎眼。
天还没亮,陌小墨就拖着她那新认的娘来到闹市。为了不摊上大事,陌小墨在离闹市更远的地方摆起摊来。上有破布一张,书有血字“卖身葬母”。
陌小墨跪坐在地上,披散着发,头低低的,一抽一抽着肩膀,颤得头上的枯草一抖一抖的,很是单薄。她也不作声,即使周围围满了人,她也不在乎。
若是有人问起,她才会弱弱地抬头看一下子,又飞快地将头低下,伴着孩童特有的嗓音说起伪装后的悲剧。包括怎么遇上土匪,怎么一家惨死,怎么夺财害命,怎么流落街头卖身葬母,仔细说了一遍。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陌小墨就在这凄婉的氛围里等待着希望。
临近傍晚,女孩又渴又饿,只见她将手撑在地上,费力地起身,却一个踉跄,又无力地跌回原地。女孩紧紧握住女人的手,没哭一声。只是将目光放在那几个不怀好意的人身上,暗自戒备。
“师父,那个孩子真可怜,我们帮帮她吧”。说话的是个姑娘,大概十三、四岁的样子,正是天真活泼,爱打抱不平的热血年少之时。
男人本不想理会,毕竟江湖刀剑无眼,不平之事屡屡可见。他们一行本是避开闹市快马赶路,无奈小徒弟说骑马乏了下来走走,没想到才走个五里路,麻烦事就来了。
“怎么帮?”男人一袭白衣,通身气质磊落。此刻他正因为上面的话看向旁边的粉色佳人,是考验也是鼓励。
“这好办,我们把她带回去,再帮她的母亲安葬不就行了。”少女调皮地吐吐舌头,说的凛然无畏,正气浩然。
“可是师姐,若是平时也就算了,我们这是在赶路,又有任务在身,晚了会耽误事的。”牵马的小弟甲接到同伴的眼神连忙开口分析利弊。
“是啊师姐,天也不早了,我们可以多给她点银子,还是继续赶路要紧。”小弟乙抬头看看天,一副忧心忡忡地样子,感觉好像要下雨啊。
“笨蛋,那个孩子才几岁大,你们给她银子,是怕别人不打劫她了?”少女有点生气,怒怼那个出馊主意的汉子,人群面面相觑,一时之间倒是罕见的沉默了。
男人点头表示赞许,又打量着那个孩童,余光看见暗处的人影移动,恍然大悟。我说那孩子怎么看着别扭呢,原来是在戒备着什么。
呵,看那反应还挺灵敏,额,这招式是…究竟是师承何门何派?只见女孩装作倒地不支,一副诱蛇出洞的样子。然后手脚并用,快,狠而准,没有一丝犹疑,直接攻击了男人的要害处,三个人弓成了虾米,侧卧在地晕了过去。
“!”,余下的男弟子们包括骑在马上的白衣男人的脸都有点变了颜色,齐冒冷汗。
“看来那孩子自保没问题,给她点钱,我们继续赶路。”男人策马而过,表示不再关注此事。其余弟子递过银钱,又留了几块烙饼,顶着满脑门的冷汗回来,直呼人不可貌相啊。少女更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闷闷不乐地翻身上马,追赶着师父去了。
若是有系统在身,陌小墨大概会听到一声“叮!你的好伙伴一号已经下线,请宿主不要消极怠工。”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