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这情形,即便众人喊破嗓子,怕也难以杜绝百姓捡拾冬麻草。
“柳湛,本宫记得这几日菩儿村不是在修剪悬钩子树吗?”
“你找几个人去搭把手,剪下来的枝子按市价折给村民们。”
“现下还不算冷,总归先把岁寒宴应付过去才行。”
柳湛会意,行礼离去,即刻着手去办。
菩儿村中的悬钩子枝叶生的十分旺盛,远远看去,好似一个又一个的小丘。
见一群羽翎卫突然涌入园中,村民们手足无措地停下活计,等着为首的柳湛发话。
老邓头一把老骨头,艰难地直起身子。
他认得柳湛,知道他是替封寰做事的,心中稍稍安定了些,“官爷,今日来是有何事?”
柳湛将冬麻草之事简略告知后,老邓头一拍大腿,“这些枝子你们尽数拿去便是!”
“我们是边境迁来的,没有摆岁寒宴的习惯,左右是用不不着的,不如替君上与君后分忧!”
村民们也齐齐点头,“是啊,我们这儿别的没有,就数这些枝条最多。”
柳湛笑吟吟地应下,即刻指挥着手下的羽翎卫开始修剪藤条。
这些军中的汉子做起农活来手脚也麻利的紧,一天的功夫,便收割下十几车的枝条。
马车驶离后,有眼尖的村民发现地上留下了一只钱袋。
鼓鼓囊囊,被塞满了碎银。
老邓头拿着钱袋,无奈摇头。
这君上还是如往昔一般,不多占一分民脂民膏。
翌日一早,乐无暇便得了旨出来分发枝条。
他一向是个不善与人打交道的闷嘴葫芦,于是天蒙蒙亮时,便溜进柳湛府上把他从被窝中薅了出来。
柳湛昨日砍藤条砍得最是卖力,顶着一身酸软的骨头把乐无暇轰了出去。
“你个鬼迷日眼的,阿翎今日休沐,去找她去!”
乐无暇蔫巴巴地,又跑去呼延府上敲门。
敲了半天,只见呼延翎头毛乱似鸡窝一般,睡眼惺忪地将门开了一条缝。
“乐无暇?”
听完来龙去脉后,她松了松筋骨,“左右今日无事,便同你去一趟吧。”
深知乐无暇的心性,呼延翎也不好叫他自己去。
万一真弄出个好歹,回头她还得替他炕上函情司的那许多腌臜事!
“阿翎,咱寻个僻静点的地方发放枝条吧?”
呼延翎翻了个白眼,“才得了点好处,你就要蹬鼻子上脸?”
“僻静地方好找,可届时若无百姓来领,不还得劳烦乐司印去吆喝?”
一想到自己在那人来人往的长街上卖力吆喝的模样,乐无暇脸涨得通红,连连摆手。
“那还是算了,都听阿翎的吩咐。”
呼延翎满意的点点头,在长街旁寻了处空地后,支起一张小桌。
此刻已经有些摊贩陆续上街,一些吃食铺子外也飘起缕缕炊烟。
趁着人来人往的工夫,呼延翎高声吆喝起来。
“岁寒宴将至,若有父老家中缺柴火,可来此领取,分文不收!”
悬钩子的枝条并不算粗壮,算不得是什么好柴。
有想占便宜的人路过瞥一眼,当即也断了这种念想。
因而前来领柴的,多是些穷苦人家。
这悬钩子枝条比上虽不足,然而比起冬麻草却绰绰有余。
“谢谢好心人,谢谢好心人啊。”
呼延翎摆摆手,“无妨,要谢就谢……”
她下句话还未出口,就见街尾走来一魁梧壮汉。
还未近身,便先行传来一声暴喝,“谁给你们的胆子来此处摆摊送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