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懿,”柳湛眨眨眼,“你连在下的鞋印都认得,你心里有我……”
下一瞬,一只朱砂壶迎面袭来。
同时,还有骆懿翻上天的白眼,“少膈应人。”
调侃过后,众人皆收起了轻松之色,转而回归正题。
听闻仓中的冬麻草尽数被焚后,封寰点头,“可有查出此人的来历?”
乐无暇从殿中的汉白玉柱后探出头来,“属下瞧着他应该是摩诃来的。”
“乐司印为何这样说?”江慵眯眼,端详着殿中烂泥一般的谢三。
清了清嗓子后,乐无暇将谢三的长靴脱下,翻出里面的内衬。
“君后请看。”
内衬上面赫然绣着“谢阿虎”三字。
“上过沙场的兵,多数会选择将自己名字刺在衣服上,为的就是若尸身容貌尽毁,也能分辨出身份。”
“而各个国度之中,唯独摩诃会将名字刺在靴中。”
“这是因为摩诃不论是官靴亦或是出征时所穿的战靴,用料都是最为平庸的。”
“许多大战后会有专门的察子去收尸体上的衣物,他们最不屑于收那般粗糙的布料的。”
“所以此人是摩诃军中之人?”江慵恍然大悟。
乐无暇点头,“且不是普通的兵,而是将。”
“既如此,那便将达妙真找来,辨认一下他的身份。”
少顷,达妙真的身影出现在白鸾殿外。
乍一走近,她就认出了地上躺的谢三,脸色骤变。
“谢阿虎?”
“达姑娘认识他?”
达妙真神色凝重,缓缓点了点头。
“此人,正是我父亲的旧部,亦是最早归顺于狼主的那一批叛徒!”
她尾音带上了一丝轻颤,眸中几欲喷出火来,“父亲戎马一生,不想能养出这么一批软骨头!”
“今日我就要把他杀了,以祭父亲在天之灵!”
柳湛耸肩,原来不是他一个人想要谢阿虎的性命。
“达姑娘且慢!”江慵连忙制止她,“此人或许能为罗浮所用,暂且留他一命吧。”
即便达妙真正值气头,却也不得不给江慵一个面子。
缓缓呼出口浊气后,她退至一侧,等着江慵的后话。
“既然此人贪生怕死,那叫他卖主求荣,亦非难事。”
“柳司印,将他弄醒,本宫有话要问他。”
柳湛摸出一粒药丸压在了谢阿虎舌下,又伸出两指,裹挟着内力在他周身几处大穴狠狠拍了两下。
只听谢阿虎倒吸了一口冷气,慢慢睁开了眼。
柳湛的脸映入眼帘的那一瞬,他两眼一翻,又昏了过去。
“你要是装死,我就真送你去见阎罗王。”
如同索命厉鬼的低吟在耳边环绕,谢阿虎硬着头皮,睁开了眼。
柳湛蹲在他跟前,讥笑道:“方才不是骂的挺带劲的吗?怎么现在蔫了?”
谢阿虎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双唇紧闭,显然是不打算开口了。
同江慵交换了一个眼神后,柳湛衣袖一抖,绿萝探出头来。
殷红的信子触及皮肤的那一瞬间,谢阿虎直接吓得溃不成军,“饶命,饶命,好汉饶命!”
他匍匐着跪在江慵与封寰跟前,头磕的震天响。
“君上,君后,都是王爷拿小的全家性命做要挟,小的才不得不来做这糊涂事!”
江慵睨了他一眼,红唇轻启。
“给你个将功抵罪的机会,倘若事成了,本宫保你全家荣华富贵平安一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