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拂停住布菜的手,好奇地问道。
“原先见过娘亲处理这些庶务,我也是有样学样,照猫画虎罢了。”
郑漪轻笑,忽然用帕子掩着唇,侧头干呕起来。
江慵连忙帮她顺气,面露忧色,“娘亲怎么害喜的这般厉害?”
“如今天寒地冻得厉害,屋中生着炉子,憋闷得厉害,”郑漪深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才好些,“囡囡别担心,这是小事儿。”
“夏姨,你去煮些红枣生姜茶来,我原先翻看医书时看到过,这茶能治害喜。”
夏拂点点头,连忙去准备了。
郑漪拉着江慵的手,满眼欣慰,“我的囡囡真是不一样了。”
记忆中枯瘦的脸与眼前郑漪的眉眼交织在一起,江慵有些失神。
等等……
江慵忽然想起,前世她听闻娘亲身子不好,心中牵挂,便回家省亲。
那几日郑漪只是匆匆与她见了一面,只说气血有些亏空,再问,便是什么也不说了。
她问过夏拂,也只说是郑漪前日用过膳后便腹痛得厉害,请来府医验过,食物中皆无异常。
前一世江慵只以为是意外,如今细想起来,其中竟有许多猫腻。
或许那时,她的娘亲是小产了,她那未谋面的弟弟或妹妹,也离开了这个世间。
这件事对郑漪的打击定然非常大。
大到掏空了她的精气神,风一吹,便倒了。
江慵樱唇紧咬,红艳地快要滴出血来。
郑漪以为她太过担心,连忙宽慰道:“囡囡别太担心,我怀你大哥时也是害喜得厉害,怀你时却不难受,想来这也是个混小子,早早的就叫人不省心起来。”
“娘亲,”江慵伸手轻轻摸了摸郑漪的小腹,“囡囡认识一个酒楼老板,日后便让他来给您送日常的吃食吧。”
没想到江慵忽然这般说,郑漪有些不解,“这是为何?若是囡囡觉得吃得太素淡了,明日我再叫人添两道菜就是。”
江慵不能一口咬定有人要暗害郑漪与她腹中胎儿,却也不得不谨慎。
“那老板手艺精得很,做的小菜爽口又好吃,娘亲试试嘛。”
剪水双瞳中柔情款款,揽着郑漪的胳膊晃了又晃。
果不其然,郑漪当场败下阵来,刮了刮她小巧的鼻梁,“你这丫头,好好好,娘亲依你便是。”
“既然娘亲同意了,那慵儿等会便跟膳房说一声,日后先不必送菜来了。”
郑漪点点头,“这些交给你便是。”
这时,夏拂也端着壶红枣生姜茶入了房中,母女两人边吃边喝,其乐融融。
出了涟方居,江慵面上挂的天真烂漫一扫而空,杀意不自觉地蔓延开来。
枝梨面露担忧,“姑娘,要奴婢去嘱咐膳房那边一声吗?”
江慵摇摇头,“不,你找个信得过的丫鬟,日后将送来的吃食转送到照月楼来。”
虽然不知江慵的用意,枝梨还是应了下来,点头称是。
凤眸好似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其中微微泛起波澜。
叫她瞧瞧,是哪个短命鬼敢来算计她娘亲。